而坐,正提着毛笔不知道在画着什么。
见管家进书房,沈镇远将毛笔轻搁到砚台上,问“何事”
疏朗的声音,就与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带着种说不出的踏实。
沈镇远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一方堡主。
在外人眼里,他是正义的代表,他为江湖各派化解仇怨。在附近百姓心中,他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时常接济他们。在姜鲁朝堂眼中,他是一个有国有家的侠义之士,每逢战祸便损赠物资到边关,并协助共抗回纥
很好的名声,世人公认的大侠,可就是这么一个让人崇敬的大侠,却造就了几个家庭的悲剧,甚至还包藏祸心,与回纥人勾结。
当然,目前还没几个人知道他干过的事。
而知道的人,稍一传出消息,他就能立即将之压下。
不得不说,手段之高明,非常人矣。
“老爷,信鹰带来的信。”
沈镇远积威已深,管家微垂着头,不敢有一丝造次。
“嗯。”沈镇远轻嗯了一声,将管家呈过来的竹筒接了过来。
倒出竹筒里的纸条,拿到眼前看了看。
看完之后,他神情淡淡,手轻轻一抚,纸条刹时被震成了纸屑。
“退下吧,戚管家,我这两天要出门一趟,照顾好罗衣,最近这段时间,江湖混乱,别让她出赤阳堡。”
戚管家嗯了一声,恭敬的退出了书房。
等管家走后,沈镇远拿起砚台上的毛笔,继续桌上那幅未画完的画。
画上是一个女子,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缠绵,蕴着浓浓的情愫,她嘴微张,仿佛是在和谁说着话般。
这是一个美得令人窒息的女子,细看,这女子的媚眼与赤阳堡小姐沈罗衣有五分相像。
沈镇远不紧不慢,将这副画勾勒完整。
画,画完了。
他垂头,目光紧紧盯着画中女子的脸,似乎在透过画怀恋什么。
画上的墨,随着他观看的时间,渐渐干去。他搁下笔,伸手,轻轻摸着画中女子的脸。
“仙儿,你哥出现了,还带走了闻秋。”低低嗓声,仿佛在述说什么般,轻轻响起。
“你可怪我这些年对闻秋不管不顾,当年,他肯定是看到了什么,你知道吗,闻秋很像你,像你一般聪明,和你一般认死理。”
“他偷走了我放在暗格里的凝血剑。”
说到这里,沈镇远呵笑了一声\才十岁,就知道忍辱负重,暗查我。可惜到底是年少,一柄假的凝血剑,就暴露了他自己。\
“一把假凝血剑,引动江湖风云,聪明得为我解决了不少麻烦。你大哥现身了,你是不是很高兴你肯定高兴,因为他此刻定已知道,我当年错手杀你的事,他会为你报仇,他会杀掉我。仙儿,你说这次是我杀掉他,还是他杀掉我,你可得在地府好好看着我们,看着我们谁先来和你团聚。”
“你放心,虎毒不食子,那是我和你的儿子,哪怕他坏我的事,我也不会杀他,他以后,就做富家翁吧。”
声落,沈镇远又触摸了一下画像中,女子的脸庞,小心翼翼地将这幅画卷起来,放到一旁的画筒里。
刚放进去,他瞅着已以快要装满画的画筒,抬头,朝屋喊了一声。
戚管家听到声音,弓着腰走进书屋。
沈镇远指着话筒,语气淡淡道“把里面的画,都拿去烧了。”
戚管家颔首,赶忙将筒里的画,全部抱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退出了书房。
看着被抱出书房的画,沈镇远的眼里闪过一丝痛惜。
不过这痛惜一闪即逝,随即又变成了淡然。
如果沈闻秋在这里的话,定会被他这虚伪的作派,恶心到吐。
他杀了他娘,却虚情假意时刻缅怀着他娘。让世人觉得,他对她一往情深,哪怕他娘过世十三年,他依旧想着她,念着她。
他塑造出个深情人设给谁看,他是要感动谁
感动他自己吗
还好这会儿沈闻秋没在这里,倘若在的话,他弑父的心都有。沈镇远的所做所为,在他眼里,就是在玷污他的母亲。
可惜,他不在赤阳堡,而是在苍山。
他在南越被回纥人追杀,好不容易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舅舅,结果出了南越,又被舅舅的仇家,给打断了经脉。
这会儿,他正在养伤中。
不得不说,郁方的医术是真的牛,这才多长时间过去,他的经脉竟已全部续接好,并且康复的还不错。
他这情况,与刘元恺不同。
刘元恺当时四肢筋脉俱被挑断,还被青蒙废了丹田的,而沈闻秋因为穆元德出手及时,丹田完好无损,只要经脉接好,他就又能动武。
当然,毕竟残废过,实力肯定是大不如前。
不过,他最出色的是轻功,只要内力能维持住轻功的运转,其实也没什么太大影响。
苍山竹院中,闻秋沈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