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答应了严瑜, 谢笙便将这事儿放在了心里。
往日他虽然也和同僚相交,却并没废太多心力,对于一些人事,自然了解片面。如今因着答应严瑜的事情,用心去和同僚交往,反倒有了不少与从前不同的体会。
就像是王大人, 虽然对勋贵有偏见, 却懂得趋利避害。其人最为好茶, 生平一大志愿,就是喝遍天下名茶。
像是姚大人, 平日里瞧着不言不语的, 心里却是门儿清, 只是为人谨慎小心过了头, 才显得有些默默无闻。
谢笙既用了心, 不过才过了小半月,就已经将各人的性子摸了个大概。
这一回,即便是不和长辈们交流,谢笙也意识到,自己疏忽了什么。
谢笙因为本人站的够高, 与旁人便总有一种距离感。
也不是谢笙高傲不理人, 而是双方在最初的时候, 都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来相处,毕竟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谢笙的身份和他们完全不同。
谢笙没能够及时察觉到这一点, 便错过了许多机会。
等到习惯了这样的关系之后,没人觉得这是有问题的,谢笙对于同僚的了解也十分片面。
或许这样做的后果在如今还看不大出来,可等到以后,谢笙除了翰林院,到了应该知人善用的时候,却对自己手下的人半点不了解,难道还要捧墨去顶上吗
好在,如今为时尚早,明白过来,也不算迟。
“那少爷,咱们是不是得做些什么才好”捧墨问。
“也无需做什么特别的事情,”谢笙道,“难道你觉得这半个月,我是做的无用功”
捧墨听罢,忙道“这怎么可能”
而这话出口,捧墨也明白了谢笙的意思。谢笙可不会这么笨,真的等到了此刻,才看出来这点。
谢笙必然是从隐隐意识到这一点时,就已经有意识的开始修复自己与旁人之间的关系。
不过谢笙也不是对谁都修复和深交的,虽然听上去难免有些功利,可平庸到几乎没有任何能力的人,谢笙为什么又要去多做无关紧要的事呢。平日里见面时多打个招呼,便已经够了。
这日朱红玉进宫后,便回来见了李氏。见谢笙还没回院子,便笑道“得亏我来的巧,不然还要寻子和去。”
“红玉姐你这话说的,”谢笙闻言笑了起来,“你若是想见我,使人送个信儿就是,难道还能劳动你不成何况我也好些日子没见元宵了,才叫人把从外头买回来的玩具煮了晒干,准备给他送去呢。”
“你还给他买玩具呢,”朱红玉分明还高兴着,却偏要装出点子不不悦来,“你给他买的也太多了,他那屋子里如今摆的到处都是,若叫他自己收拾,都收拾不过来了。”
这回,谢笙不说话了,虽然出身勋贵,可谢笙还是认为,不管什么时候,自己的事情自己一定要会做,即使只是小处。
“买都买回来了,怎么能不给他,何况不止元宵,汤圆也有呢,他们俩能少了谁的去过会子我同他聊聊去。”
“成,”朱红玉一口答应下来,“我必会好生约束着他身边的人的。”
整个谢家,除了谢麒外,都是过过苦日子的,自然也就想要将府里的下一代好好教导。
虽然祖辈隐蔽,能让人生来享受,可自己若贪图享乐,家族衰败,也就成了理所应当。
等两人说的差不多了,李氏才问“可是娘娘有什么吩咐”
朱红玉想了想道“也不是什么吩咐,只是姑姑问起了子和成亲的事,还问选了什么日子,言辞间,似乎觉得选的迟了些,最合是烟花三月。再不济,也要春日里才是。”
“这么早”李氏也有些惊讶了。
谢笙才定下日子的时候,就进宫去见过了朱皇后,那时候也没见她说什么反对意见,怎么突然这时候觉得有些迟了
倒是谢笙,在听见朱红玉这么说时,脑子里突然闪过了皇帝的身影,不过很快,又被谢笙自己推翻。
皇帝身体不好,也不是一日两日,他自来唇色总是带着缺氧的乌色,连太医都不以为意。
旁的,也就是前些日子宫中皇子家宴,皇帝咳了那么两声。当时回去之后,朱皇后就强硬的请了太医来,结果皇帝果然只是喉咙不适,用了些药便好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谢笙总觉得朱皇后绝对不是无缘无故提起自己的婚事时间的。
“娘,趁着时辰还早,我亲自去一趟温家吧,”谢笙道,“娘娘既然已经提了出来,就必然又有她的道理。”
李氏原本还在犹豫,听见谢笙说了这么一句,总算是点了头,却又道“今日太迟了,还是等你爹回来之后,叫他修书一封,待到你休沐时,再正式前去。只是对外,可不要说是娘娘的意思。”
“我都晓得的,到时候旁人问起,我就说是我觉得婚期太迟,特意去求了老丈人将日子定的考前一些。”
李氏听了这话,忍不住抿唇笑了起来,隔空点了点谢笙,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