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书院山长曾是您的学生”那封书信很尊敬的称呼周老爷子为师,不过谢笙还有一点想不明白,“您在我家的事情,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周老爷子行踪隐秘,这人竟能如此准确的送信过来,难免不叫人担心,毕竟才出过一次内贼,当初伺候谢家人的下人还不知道被谢侯带去了什么地方,现在谢家从上到下,都绷着一根弦呢。
周老爷子先是摇了摇头,听到后一句,又有些满意“他如何得知,这是你父亲的事情,不是你我的事情,你也无需理会这么多。至于学生他考进士时,我正是主考官,只是进士数十人甚至上百人,都尊我为座师。若是人人都为我学生,你又如何能做我亲传再想。”
谢笙抓了抓耳朵,面色茫然“莫非是您在家里待久了,想出来走走”
“山中景致美丽至此,我又何必自找麻烦,”周老爷子不满意道,“我教你的东西,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谢笙闻言面色发苦,干脆耍赖道“姑祖父您还是直接告诉我吧”
“正经求学就叫老师,一撒娇就喊姑祖父,再没你这样不知道动脑筋的学生,”周老爷子见谢笙实在是想不到了,才极得意道,“我听说蜀州书院新得了一名余大儒,说是之前不愿收你,屡次搬家,还在外说你父亲势大,他自己淡泊名利的。他前些日子收了一农家子为徒,业已十岁有余。我带你去瞧瞧。”
一个十岁,一个三岁,有可比性吗
谢笙看到周老爷子面上的轻蔑和兴味,有些迷糊,对周老爷子道“可是爹爹拜访了五位大儒,并没有任何一人姓余啊。”
“真是个傻子,这样的事情,哪里就非要确凿的证据了,左右也没人能揭穿他不是,”周老爷子敲了敲谢笙的脑袋,“你去揭穿他,叫他不能继续毁坏你爹的名誉是一回事,另一个,也是你年纪小,该多出来走走。皇子还要两三个伴读呢,你一个人在家里闭门造车是什么道理。”
话是这么说,谢笙心道,我可很难想象不是您自己想找乐子啊。
“喂,前面的人,让让,”一个嚣张的声音在周老爷子和谢笙身后响起。
谢笙循声看去,是一个穿着儒衫的少年,脸上满是朝气,皮肤细腻,手上连半个茧子也无,身边跟着一个大包小包的年长书童。
那少年见谢笙扭头看他,被吓了一跳“诶,你看我做什么。你们走的太慢了,快让让,叫我们先走。”
正是方才那个嗓音。
这人可真奇怪,谢笙心道,说他嚣张吧,人又有些胆小,他一个三岁的小孩子,都能把他看得吓一跳。
“你突然叫住我们,我又为何不能看你”
“你说的对,是我问的太奇怪了,”那少年自己也往旁边让了让,对身边书童道,“你先快点走吧,我慢慢去。”
那少年说完,又打量了一下周老爷子和谢笙道“我是沈平安,你们是要去书院吗书院不收年纪这么小的小孩的。你们走那么远也挺累的,到时候被拦在外面,进不去,那不是白走了吗,还不如趁现在赶紧下山去吧。”
谢笙看了周老爷子一眼,才对沈平安道“不管能不能进得去,也要走到山门前才知道,哪里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诶你这小孩真是,我好心提醒你,你们不听就算了,”沈平安见自己的好意并没被人领受,脸上的神色就有些垮,“等你们走到了,就知道我说的是对的了。”
这人心思真浅,瞧着简直是一眼就透,就是嘴巴说话不好听,容易得罪人。
“诶,老人家,你是大人,干嘛叫个小孩做主,你们一个老一个小的,走那么远不累吗”沈平安见两人转身继续往前,也急了。
谢笙听见沈平安说老人家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周老爷子一眼,发现他脸色不好,心里偷笑。不过打从遇见沈平安之后,一切需要出面的事情,周老爷子都叫谢笙自己去说,自己只在一旁,全然不掺和。
“大路朝天,自然是想怎么走怎么走,你担心这么多做什么,”谢笙这才好奇问道,“你是蜀州书院的学子”
“那可不,”沈平安面上显出些自豪,“我今年春天才进的书院,年纪可是我们书院里第二小的,不过书院里再小的,是真的不会收了。”
“我们知道了,你刚刚就说过很多遍了,”谢笙点了点头,还要再说什么,就看见一个身影从后面赶了上来。那显然也是个蜀州书院的学子,身上的衣裳和沈平安是同样的款式,看上去年纪也和沈平安差不了多少,皮肤有些干皲,手上茧子也有不少。
“沈平安,你又做什么坏事了,”那人看见沈平安面前的谢笙和周老爷子,眼中飞快的闪过几分算计,连行路累散了的仪行也端了起来,似模似样的对谢笙两人拱手道,“真对不起两位,我这同窗平日里人还是很不错的,就是有时候嘴巴说话不好听,要是方才他有什么得罪你们的,我赵青云在这里代他向你们陪个不是。还请两位莫要和他计较。”
“赵青云,你又在血口喷人”沈平安咬牙切齿道,“惯会惺惺作态的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