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很快知道这句“请神容易送神难”的含义。
卢应巡表示自己不会走,还给县令透露了一件事他爹是朝廷四品大员,官不算太大,只不过他还有个皇后姑母和太子表弟。
卢应巡还很遗憾地感慨“我本来也不想惊动他们的,可我的小厮似乎没被抓进来,现在怕是已经跑去京城找人求援了。”
县令没想到自己随便抓个刺头,竟还抓到个这么棘手的家伙
这是实打实的皇亲国戚啊
赵王虽然是藩王,可手里到底没实权,哪里比得过新皇和太子
县令哭丧着脸问道“你到底要怎么样”
卢应巡没看县令,仍是端端正正地坐在稻草床上看着从小窗倾泻进来的天光。
听出县令话里的急切,卢应巡叹息着说道“难道你不该问自己,拿着朝廷的俸禄、当着一方父母官,应该做的是什么吗为什么要来问我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你该去问你治下的百姓,该去听听他们都遭遇了什么,该想想你身为父母官该为他们做点什么。侵占百姓田地的不是我,逼百姓走上绝路的不是我,你来问我又有什么用处”
县令明白了,卢应巡束手就缚,就是在拿自己当筹码逼他做出选择是庇护赵王府管事到底,还是着手解决百姓的问题
本来这两个选择毫无可比性,谁会傻到选后者
现在卢应巡杵在牢里表示不妥善解决此事他就不走,仿佛在进行一场疯狂的豪赌他把自己当成筹码押到了百姓那边,看看县令会如何选择
县令见卢应巡不动如山,只能迈步离开大牢。
卢应巡听见外面静了下来,轻轻地叹了口气。
父母任地在东南,他独自留在应天府读书,见识了不少乱象,也与同窗一起帮过不少百姓。
要是可以,他还是更想待在书院里当个教书先生,只是有时候看见的东西多了,想做的事情也多了。既然要走到更高的位置,才能让一切做出更多改变,那就去试一试好了。
大不了以后要是把满朝文武都得罪了,就去找他祖父祖母开个书院给他当山长。
祖父祖母总不会眼睁睁看着唯一的孙儿沦为无业闲汉才是
卢应巡这般想着,心里一片宁定,丝毫没有为自己掀起的风雨担忧。
县令却忙得焦头烂额。
他一边安抚围拢在县衙外的百姓,一边派人去赵王府求助。
此事因赵王府而起,赵王府可不能让他一个人背锅
赵王年事已高,一般事务不会打扰他,可这次有几百名百姓围了县衙,事情闹大了怕是会牵连甚广,府里的大管事不敢托大,赶忙找赵王陈明事情原委。
赵王吃着美姬喂来的果子,眉头都没动一下,随意地说道“既然闹出事来了,你马上把府上整顿整顿,将犯事的管事都揪出来绑好送到钦使面前去,随他们怎么处置,该抄家抄家,该砍头砍头,我们绝不包庇任何人。”
反正他只管吃喝玩乐,外面的事情他可不管,平时没什么事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闹出大事来那自然是谁干的谁承担,难道还要他替他们扛下来不成
他是他们东家,又不是他们爹娘。
大管事闻言心中一凛,压根不敢替相熟的人求情,毕恭毕敬地应下。
赵王想到大管事提及卢应巡的事,忽地想到自己有个儿媳和太子妃是好友,上回孙子偷跑出去的时候还随着太子他们在清平县玩了一段时间。
他们这位太子殿下,瞧着倒是和许多人都不一样。
赵王多吩咐了一句“既然那是东宫的外家,那就派人去好生伺候着,别让人在狱中受了委屈。”
大管事喏然退下。
赵王府一阵鸡飞狗跳,赵王全然没放在心上。
没一会,赵王的小儿子从外头喝完酒回来了,见府中乱成一团,不由找上他爹追问“父王,怎么府中这般热闹”
赵王道“没什么,府里养肥了几只耗子,我让人抓耗子去了。”
赵王小儿子说道“几只耗子而已,哪用得着这么劳师动众,找几个捕鼠能手弄死就是了。”
赵王看了年过弱冠还有些不经事的小儿子一眼,说道“好,你去找张伯,跟着他办这事儿。”
赵王小儿子不知他爹什么个意思,不过他还是挺听他爹话的,立刻溜溜达达地去找大管事。
等知道赵王所说的“几只耗子”是什么,赵王小儿子都呆住了。
他翻看着大管事抄没出来的房契地契,震惊地说道“他们胆儿居然这么肥这比我都富了吧谁给他们这样的胆子啊”
大管事见他咋咋呼呼的,只得解释道“他们都是打着赵王府的旗号出去欺横霸市,其心可诛啊”
赵王小儿子气愤地说道“怪不得我有次出去打猎还有几个小孩骂我,原来是他们干的好事”
赵王小儿子亲自把人捆了,麻溜领着人去找钦使。
等见着了朝廷派下来的钦使,赵王小儿子立刻嚷嚷道“钦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