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终还是只请了五天的假期。
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江女士表示, 你们这么多人陪在医院里,也没法帮忙让骨头加速接好,倒不如早点回去开工。
然而伴随着车祸事件继续的, 是各路来看病的亲友。
几乎半个娱乐圈的人都接连坐飞机赶了过来, 门口简直可以开花店。
本来戚麟还觉得自己宿舍门口的那堆礼物已经很夸张了, 然而明星们带过来的各种东西几乎要雇人帮忙运走。
由于江烟止和白凭都在这里, 两人各自的好友圈以及亲戚们也全都会过来探视安慰。
果篮花篮是常规礼物,各种保健品营养品几乎是成箱的送来, 还有其他的从各种庙里道观里求来的平安佛珠灵验道符,甚至有人带着私人医生来帮忙确认处方的正确性和有效性。
某些大佬一来, 其他混的中不溜的人也会想法子来蹭一下,试图让守在医院楼下的人能够也跟着拍到他们这些人都关系很好。
这儿简直比电影节的红毯还要热闹。
医生再三建议和警告,最后病房只限时开放,而白凭和江绝不得不一一感谢和应付过去。
偶尔他们忙坏了,会假装要陪虚弱的江女士聊会天, 躲在病房里避开某些过度热情的客人们。
在这种情况下, 严教授从时都终于搭飞机过来了。
江皇的助理本来接电话接到手软,听到严教授的名字时也没什么印象, 感觉不像是娱乐圈的人, 还是多问了一下江烟止的意见。
“严严教授”江烟止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连喝粥都差一点呛到。
“是您熟人吗”助理不确定道“您如果不想见的话,我就帮您挡掉”
“不不能挡掉, ”旁边的白凭也一脸紧张“要不我带着江绝出去躲, 不, 回剧组看一下情况”
“我往哪躲”江烟止头疼道“这样,我就装在静养休息,你们爷俩就帮忙应付一下,把老爷子送回去教书”
“严教授”江绝茫然道:“他跟你们关系不太好吗”
跟班主任哪有什么关系好还是不好的
严思严老教授年纪实在太大了,走起路来都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过来时连上楼都要走一会儿休息一会儿。
江烟止在听说他在楼下的时候,就思想颇为激烈的挣扎了一会儿,跟白凭白导演研究了半天要不要装睡。
当年她逃晨操装姨妈疼的时候,跟严老师打电话都没装过去,还被训台词课到底上过没有,装个有气无力都装的不像。
白凭最后还是领着江绝下楼去接老教授,连带着一脸好学生的样子。
两人几乎同时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严教授好,连小紧张的表情都如出一辙。
江绝活了二十年,头一次看见自己父亲露出这种表情来。
老教授头发花白,皱纹也跟皲裂的树皮似的,老年斑也颇有些明显。
他在看到江绝时眼神还颇为慈爱,一瞥向白凭就严肃了几分,老师的气态又瞬间回来了。
上次看见严教授的时候,还是在那场资格审核考试里。
一见到严教授被扶着过来,白凭就一脸狗腿的迎了上去,扶着昔年年级主任的手试图嘘寒问暖。
当年在时戏院读书的时候,他不光在他的课上画小人打瞌睡,还拐走了低两级的学妹,哪怕毕业了也没太让这老前辈省心。
“烟止怎么样了”
白凭看了眼身后的江绝,后者自然的接话道“还在康复中,多处骨折来着。”
直到三人晃晃悠悠走到门口,另一头的戚麟拎着鸡汤刚好过来探望江姨,看见他们时颇有些讶异。
“这位是咱院长严教授。”江绝给他使着眼色,又转头看向严教授,帮忙介绍道“他也是我同学,叫戚麟。”
戚麟相当乖巧地迅速打了个招呼,然而老教授没有应声,反而观察了一眼他和江绝。
白凭发觉他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下意识的眉毛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两个,在谈恋爱吧。”老头儿慢悠悠道“大学还没毕业呢,就开始了”
戚麟差点没拿稳保温桶,慌慌张张的看了一眼白凭,后者一脸你就招了吧的表情。
江绝本来以为自家父母亲已经明察秋毫到让人没法说谎的地步了,这会儿也慌了“严严教授,我跟他不是您想的那样”
老头儿也没生气,反而握着柳木拐杖笑了一声。
“你爸妈当年被我这么一问的时候,表情跟你现在也一模一样。”
白凭摸了摸鼻子,看了眼病房里躺着的老婆。
估计她现在也是跟等着上考场一样。
“行了,你们两个小年轻的事儿,我晚点再提。”严老爷子转身进了病房“白凭,外头站着等。”
“好,我给您倒杯水”
“不用。”
爷仨静默地守在外面,也没人敢进去听一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