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已经在剧痛中想要痉挛颤抖,却还是被竭力的遏制住。
他不肯死,也不肯臣服。
哪怕指节已经被攥到发白,那松鹤般的姿态也不肯有一秒的委顿,连无法控制的跪下也带着明显地抗拒感。
下一秒,那丞相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笑的太过嘲讽,以至于让人想下意识地回避这样针刺般的眼神。
“女皇陛下。”
嘶哑的声音寒如冷泉,因为喉头在冒血而有些含混。
“您得偿所愿了。”他轻声道。
所有的博弈与对峙都终究落下帷幕,不甘心与绝望都被隐没。
再多的念想与希冀,也终究如他的声音一样,在不断淡去,褪下最后的光芒。
他垂下了眼睛,竟开始摩挲那腹前的半截剑刃。
生命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连气息也越来越紊乱。
“我不该存那半分温情,没有把事做绝。”
痛意已经让他无法保持跪着的姿势,身体如同断了线一般猛地一坠,却又被强行控制住,脊梁撑得笔直。
“祝女皇享千秋荣光,与无尽孤独。”
江烟止注视着屏幕里的那个青年,心里有想要过去把他扶起来的感觉。
她用指腹按了下眉头,让自己从共情里走出来。
如果这孩子真的试镜成功,到时候对戏就颇有意思了。
江隼坐在她的身边,皱着眉注视着屏幕。
直到江绝鞠躬离开,他脸上的审视与严肃都不曾消退。
负责放人的胖子看了眼江导的脸色,小心翼翼道“继续吗要不您休息一会儿”
江隼还注视着那屏幕,随意挥了下手。
那胖子会意的止住想要进屋的十八号,示意大家先稍作休息。
江烟止见他陷入沉思之中,半晌才开口问道“在想什么”
“我跟编剧之前在谈本子的时候,”江隼点了一根烟,开始看这青年表演的回放“都以为澹台洺在死的时候,是愿赌服输的死。”
他转身看向她,皱着眉道“但是你看他演的,他在鄙夷这个女皇。”
原剧本里构思的,其实是他心服口服的死去,嘲讽也只是因为不甘心。
但不甘心,与不驯服,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女皇从一开始的压制、控制,到中期的刺探与打压,都是在如驯马般想让他低头。
可哪怕他输了,哪怕是死在利刃之下,跪着断了气,也不肯服从与认命。
因为澹台洺的谋,是如利刃与棘刺般毫无掩饰的明谋。
但女皇最后利用的是百姓的无知与愚钝,直接将他从最高处打入污泥之中。
江烟止看着全然不像江绝的那副神情,开口道“他有自己的理解。”
“我觉得这种诠释,好像才是对的。”
江导突然站了起来,示意剩下的人都先回去休息,他要跟编剧团队开个会。
如果用这个思路来理解剧情,那么很多细节都可以被进一步调整,人物之间的冲突也可以处理的更加到位。
江绝由于还要回学校上课的缘故,第二天就坐飞机回去了。
他打开宿舍门的时候,发现戚麟在床上一边抱着枕头啃一边看剧本,他已经把热量的摄入控制到了极致,以至于晚上做梦都在啃排骨。
两人视线交汇之际,戚麟的动作顿了一秒,瞬间把枕头藏到背后。
下一秒,江绝的手机响了起来。
“恭喜。”江烟止不紧不慢道“剧组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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