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好奇心旺盛的小家伙伸出一个指头戳了戳,又扯了扯。
扯不掉。
虎头还在低头锲而不舍,阿宁已经撅着小嘴朝她阿爹撒娇了,“爹啊爹爹”
霍珩也不说话,只含笑亲了亲她。
他将虎头也挪到一边,一把就抱着两个小的,腾出一只手牵着晏蓉,往外面行去。
马车和晏一等人已经候在垂花门外,还有霍珩精心挑选的亲卫队长。
他将妻子儿女都送上马车,两个小家伙还不知离愁,撒丫子往马车里头冲去,听阿娘在轩窗边呼唤,又飞奔过去。
晏蓉让他们和阿爹道别,阿宁和虎头十分熟练地招着小胖手,挨挨蹭蹭地凑着轩窗前咯咯笑着,还以为和每天父亲去前院处理公务时是一样呢。
这样也好,不用哭哭啼啼的。
霍珩压下不舍,颔首,驾者细鞭一挥,宽敞的大马车在亲兵的拱卫下缓缓前行。
晏蓉回头,眼也不眨盯着他。
他薄唇动了动,等我。
她回,好
在七月初,霍珩指挥水师虚晃一枪,前锋十五万大军绕过陈佩精心设伏的区域,在上游渡了淮水成功登陆。
这前军和张遗汇合,在淮水南岸彻底站稳脚跟,接着就是大军大规模渡河。
此时的霍珩,麾下愈百万大军,留下三十万在北地各处驻防,他率七十多万大军征扬,气势汹汹,一旦突破障碍重重的淮水防线,即如潜龙出海。
一开始,陈佩连连败退,但很快,他调整了自己的战策,利用江南纵横交错的水网以及麾下一支身经百战的水师,迅速站稳脚跟。
霍珩手上这支水师还很新,很是束手束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劣势逐渐消失。
先是荆州郑钰率军奔赴战场,他麾下同样有一支精锐水师,那怕遭遇先前大败已损了很大一部分,但作为指引角色和参照对象还是绰绰有余的。
很多关窍一点即通,多用几次就开始熟练,霍珩麾下这支水师在迅速成熟。
你来我往,我攻你防,双方僵持着。
一直到了次年暮春,霍珩见时机已成熟,于是下令,开始对扬州军发起猛攻。
东安,这座扬州东南的濒海城池,这天夜半时分,逃进了二三万已精疲力尽,浑身血污的军士。
这些惊惶败逃的兵卒,是如今陈佩手上仅有的残军。
昨夜无星无月,城头守兵开城门晚了些许,东安令便被陈佩一刀砍下脑袋。
颈间喷涌的鲜血溅红了他半边脸,他连抹都不抹,一双泛赤的眼睛配上狰狞的面容,不见昔日半分英俊,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传令,尽数接手东安城防,城中凡男丁俱被征入军,上城头御敌,女人青壮者皆运输军备,余者闭门不出,违者立斩”
兵败如山倒,不过二年时间,他竟由雄踞南方的一方巨阀,沦落到败逃东安。
退无可退。
陈佩面容扭曲,霍珩好一个霍珩
可时间上并未容他多多愤慨,就这么一会功夫,地皮开始隐隐颤动,一种如同闷雷般的声浪如海潮一般,自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诛杀陈佩者,赏万金,封万户侯”
如同泼墨一般的夜色中,霍珩驱马登上东安城外的一处高地,抽出佩剑,传令进攻。
牛皮大鼓被擂响,一下接着一下,进攻的号角被吹响,潮水般的大军如万马奔腾,呐喊着向前攻去。
东安城即便固若金汤,也禁不起数十万大军这般狂攻,未至天明,城门就被撞开,北方将士杀上城头。
“主公,让标下等护着你突围”
青木的乌金大刀已经卷了刃,他丢弃,拔出自己佩剑,一边狠狠砍杀不知疲倦的北方将士,一边回头对陈佩大吼。
这样突围肯定不行,但他准备了乔装之物和替身,混在城头被征召的民夫中,未必没有脱身之机。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主公您必能东山再起”
这话说出来,其实青木都不信,陈佩放声狂笑一阵,倏地停下,恶狠狠一刀劈下,他道“与其苟且偷生,不若战死”
青木干涩的眼眶流下泪,他狠狠一抹,大声道“即便黄泉地狱标下也必追随主公”
“好”
“好一个主仆情深。”
霍珩已经登上城头,冷冷看着不远处团团紧缩的千余扬州军士。
这些都是死士,如同青木一般,以身为盾,将陈佩团团护住。都是很有些真本事的,不畏生死,这包围圈一时竟无法攻破。
既如此,那已方就不必多作无谓伤亡。
“传令,箭阵攻击”
霍珩令一下,弓箭手立即到位,结成三层箭阵,将仅剩的扬州军团团围住,步兵立即有序退去。
“发箭”
箭矢密集如雨,嗖嗖嗖嗖,一刻不歇往阵心的扬州军射去。
饶是再悍勇的死士,也无法确保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