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知我,冀州大将中有陈佩内应。年后,他又告诉我,他疑霍孟宣父子。”
事已至此,基本可断定霍珹是内应无疑,在这种关键时刻,不能再遮掩,所以她十分利索地将此事说出。
“看来这内应是霍孟宣无疑,荀续是同谋,二位将军,你们当速速查清,如今军中可还有霍孟宣亲信”
她瞥一眼城外,目光冷冷,“就告诉荀续,城池狭小恐有不便,让他领幽州军在城外扎营驻防即可,就说是我的意思。”
倘若不放心,最后试一试,是人是鬼马上就出来了。
黄陵毕泰到底久经战阵,深吸一口气压下惊骇,立即应喏。
黄陵匆匆往里头去了。
毕泰则探身出城头,对面露不耐烦的荀续喊“夫人有令,邺城人多地狭,恐有不便,劳君侯领大军在城外驻扎即可”
邺城之大,怎可能容不下区区八万将士
荀续一听,便知恫诈之策失败,他呸了一口,不再多说,命盾兵将滕盾举过头顶,以防箭矢,立即飞奔回到中军。
原野上一阵“隆隆”的沉闷战鼓声响过,紧接着,幽州大军攻城开始
“那个姓荀的孙子,果然不怀好意”
毕泰破口大骂,随即传令击响牛皮大鼓,全力应战。
他对晏蓉说“城头流箭无眼,夫人还请快快回避。”
晏蓉点头,自己没有武力值,立在此处只会碍事,她担心眼下战局,更担心霍珩。
确定了霍珹就是内应,也不知他在外会不会兴风作浪
但报讯很难,幽州军有备而来,已经呈现围城之势,城门又浇铸过,正常操作打不开也不敢打开,用吊篮送传信兵下去,只有送命的份。
三人商量一下,这信实在没法送,只能暂时不送了。
霍珩对霍珹早有防备,这人折腾不起风浪,只要大军内部不出问题,其余外部障碍都可以解决的。
晏蓉这般告诉自己。
晏蓉先回的霍家大宅,老太太还等着呢。
荀太夫人怀里抱着四个多月的阿宁,腿边躺着正翻来覆去抓拨浪鼓的虎头,一见孙媳回家,立即急问“怎么回事,怎地打起来了”
她将小阿宁轻轻放在弟弟身边,“不是说扬州军一个多时辰后才至吗还有,芮蒙刚告诉我,说是荀续领了幽州八万大军来援的”
怎么一回事了这是
面对老太太的一叠声追问,晏蓉颇觉难以启齿,但这个无法隐瞒,想了想,她道“禀祖母,攻城的正是幽州大军,荀侯诓骗我们开城门不成,如今已擂鼓攻城。”
荀太夫人愣住了,扭头的动作僵了片刻,她倏地盯着晏蓉,一脸不可置信。
晏蓉一脸正色,并未回避,只道“祖母,人心隔肚皮,向往利益乃人之常情,祖母勿要多伤心,你还有我们。”
她思绪纷扰,实在也无心思细细宽慰,不过,有关霍珹吕氏之事,她却没说。
荀氏叛变突袭邺城,已是大打击,再来几样,老太太肯定受不住的。
一室死寂,荀太夫人嘴皮子哆嗦了几次,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渐渐的,一双浑浊老眼,淌下了两行泪。
“我无事,你且忙去吧,战事要紧,莫要为我耽搁了。”哽咽了良久,她终于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老太太罕见有这般失态的模样,晏蓉看着也心酸,好在情况还是比想象中好的,没见晕阙也没见其他症状,候在外头的疾医用不上了。
府里府外,很多事情需要打点,她真无暇仔细宽慰,只得命申媪抱了阿宁和虎头回去,再嘱咐全妪等人仔细照顾,疾医随时候命,便匆匆回去了。
守军不足,她得领着芮蒙等人,先将各府招来的家奴安排一番,并命护在身边的一百白翎卫临时教导,尽全力努力一把。
还有民间,临时招募守城兵丁的告示已经贴出去了,为防有细作混入,筛选安排也得再强调几遍。
晏蓉本来极牵挂霍珩,但很快,她根本无暇分心想太多了。
八万将士攻城,一开始就进入激烈状态。
这次幽州大军准备真的十分充裕,将士精挑细选,攻城器械精良,战策又是反复商议过是专门针对邺城的,兵力足足是己方四倍,荀续为求生路,昼夜不停一直这般不顾代价地猛攻。
即使黄陵毕泰再能干,冀州守城将士再悍勇,也不可避免地落入下风。
守城战是极其惨烈的。
攻城的第四天,将士折损已经接近一半,有两次差点被幽州军逼近城头,幸好加紧用滚木擂石给压了下去,又用桐油拼死火攻,此处损的将士最多,都是用人命给垫的。
喊杀声不绝,疲惫至极的将士们依旧奋战在第一线,城墙上下大量尸体倒伏,鲜血喷溅流淌处处,火箭留下残火,血腥味,烧焦味,充斥着鼻腔。
家奴替补已经上了城头,各家健壮仆妇也齐齐上阵,搬运滚石檑木,桐油箭矢等。
民间招募的勇士也分批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