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门。
晏蓉到的时候,吕氏和霍琛夫妇都已经在了,吕氏依旧快人快语,在廊下就能听见她的说笑声,“我也许久未见了,不知荀家表兄风采可胜旧日”
晏蓉进得了门,见荀太夫人一身簇新的赭色福纹对襟长裳,同色嵌翡翠眉勒子,红光满面,正笑道“哪有甚么风采不过就是勤勉持身,不坠祖宗之名罢了。”
老太太要见久违的娘家人,心情格外好,配上一个情商极高的孙媳吕氏,堂上虽然只有二人说话,气氛却极其热络。
晏蓉微笑上前,也凑趣几句。
一室和乐,三婶母麻氏也后脚进门,她一身靛青色对襟袄裙,头上依旧戴着素银头面。
晏蓉吕氏不禁对视一眼。
妯娌二人是心知肚明,这身寡淡有余的装束是麻氏一贯常用的,即使喜庆如当年霍珩大婚也不例外,以往老太太对小儿媳心有怜惜,总是多多体恤的,也不说她。
不过随着麻氏近年的一再折腾,这许多的怜惜恐怕已消磨得差不多了。
果然,荀太夫人见了,立即蹙了蹙眉,今天高兴她也不呵斥,只冷脸吩咐道“全妪,把我的赤金头面翻一套出来给她,再传话绣房立即赶制套衣裳,让她初十那日穿。”
今日不算什么,可阿宁和虎头百日宴,她可不允许儿媳穿成这样。
麻氏脸一白,连忙跪下请罪。
荀太夫人敲打到位,也不多说,只淡淡叫起。
不等吕氏和晏蓉开口缓和气氛,这时,开始有仆妇不断奔进来禀报。
“郎主和荀侯进大门了”
“进二门了”
“快到溧阳居了”
随着最后一声禀报,溧阳居外喧哗声已起,荀太夫人再次笑意盈眉,正了正身体,含笑望着房门方向。
吕氏趁机凑到晏蓉这边,说“那麻月被送回家去了,不过麻家人胆小,不敢叫她再嫁,只关在家里。”
她朝麻氏方向努努嘴“你坐月子的时候,咱们三婶母又折腾了几回,想求祖母出面宽麻家人的心哩。她想得倒美被祖母呵斥后禁足了,听说很严厉。”
难怪晏蓉出月子后见了麻氏几次,对方都低眉垂目的,原来如此。
果然不作不死。
晏蓉和吕氏交换一个眼神,二人也端正坐好,齐齐看着房门方向。
人声越来越近,霍珩,霍珹,霍温大步进门,与三人并行的还有个身穿青色深衣外披貂皮大氅的青年男子。对方比霍珩略矮小半个头,不过身板挺结实的,宽额大嘴,面相颇为豪迈。
这人想必就是幽州荀氏现任家主,荀续。
荀续刚解了大氅,立即快步上前,在荀太夫人跟前跪下扣首,“侄孙给姑祖母见礼。”
他身后还有一群男男女女,足有六七个,皆是老太太的晚辈,也一起上前叩拜。
“好,好好”
荀太夫人笑得合不拢嘴,俯身相扶“快起来吧,自家人何须多礼”
荀续见过礼了,老太太随即招手,让晏蓉过来她身边,笑着介绍“这是伯瑾家的。”
“这是你荀家表兄表嫂。”
站在荀续身侧的,是一个三旬左右的青年妇人,这是荀氏现任主母王氏。夫妻二人见老太太手牵一个年轻妇人,绿鬓如云,仙姿玉容,不见半分产后臃肿,反倒身段丰润,曲线玲珑。
云鬓花颜,灼灼其华,果然不愧盛名,二人虽早有心理准备,但一时心下也不禁啧啧称奇。
不过二人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面上一丝不露,和晏蓉相互见了礼。
接着,荀太夫人又介绍了其他幽州来客,双方一一厮见。接着,就是久别重逢的相聚。
晏蓉保持微笑,十分自觉地充当配角,只霍珩状似不经意看过来时,冲他眨了眨眼睛。
霍珩微微一笑。
同当配角的吕氏看了个正着,暗暗好笑,找了个机会碰了碰晏蓉,暧昧地挤了挤眼睛。
晏蓉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
团聚过后,就是筵席。
幽州荀氏前来,不管于公于私,一场洗尘宴是少不了的。
男人们往前头去了,而女眷则跟着荀太夫人,前往内院东侧的大花厅入席。
相比起女眷们更似家宴的小规格,前头就热闹多了,荀续的随行人员,有名号的都出席,邺城大大小小的将吏谋臣,也一并入宴。
宽敞的前堂,上首一席自然是霍珩的。荀氏乃贵客,安置在他左下手最前端;陆礼霍珹等人则在右下手;其余冀州将吏,则从大到小分坐两侧其余位置。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霍望又敬荀续一樽,大笑道“常听闻幽州有燕赵遗风,乃勇悍之师,这回有机会见识一二,某之幸也。某敬荀侯一樽”
霍氏和荀氏多年亲厚不假,但霍望是霍珩族弟,年纪轻,霍襄时期的两家合作他没赶上,至于之前的并州青州大战,荀氏却没有掺和,所以他才说从未见识。
并州青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