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亲自去
思绪急速转动,霍珩确定计策再无纰漏。
以骑兵疾奔速度,回援了妻子再折返,正好是酣战最激烈的时候。
自己暂离半场完全无妨碍,回来还能亲手砍杀晏庆这个胆敢算计他爱妻之人。
他毫不犹豫下了决定。
陆礼非常讶异,甚至是震惊,闻言一时忘了尊卑,抬头直直看向霍珩。
他的主公唇角紧抿,双眸隐隐带赤色,怒火喷薄而出,俊朗的面庞隐隐扭曲,可见他恨怒之深。
陆礼从没见过霍珩这模样,霍珩虽年轻,但统军多年,早早就喜怒不形于色,何曾这般过。
他隐隐心惊,看来得重新评估主母在主公心中的地位了,以前以为的还不够。
陆礼拱手“某领命,望主公顺利解救夫人。”
霍珩说的没错,他的计谋确实精妙,安排得非常妥当,己方兵力还胜出敌方不少,再不胜,真该提头来见了。
他暂离确实没有妨碍。
那陆礼就不上赶着劝谏惹人嫌弃了。
霍珩颔首,已匆匆往外而去。
诸将紧随其后。
夜色下旌旗招展,大军开拔,孝义城门一闭,陆礼立即命人抬来熔好的铜汁,把城门铸得死死的。
从晋阳到遂城的路上,马车已经走了一个昼夜。夜晚再度来临,晏蓉哄着母亲好歹吃了些东西,又伺候她躺下。
母女俩一天一夜几乎没合眼了。
道路不平坦,马车赶路颠簸得很厉害,人本来就难以入睡,更何况父亲生命垂危,谁还能有心思一觉好眠
但彭夫人这身体状况,再不睡真不行,在精神疲惫到了极点的时候,她躺下半晌,终于阖上眼睛。
晏蓉暗暗松了口气,她小心给母亲掖了掖被子,又见母亲手里还攒着那封军报,她小心翼翼抽了出来。
实际上,她本人毫无睡意。
强迫自己啃了些干粮填饱肚子,她重新展开那张军报。
“咦”
本是分散注意力的一个动作,晏蓉却无端心头漏了一拍。跳动的昏暗烛光下,她突然发现,军报上的字迹,仿佛,仿佛在弯钩拐角处多了一丝生硬。
她心一紧,立即将军报凑到固定在小案上的铜人小灯旁,瞪大眼睛仔细察看。
柏钦带来了一个模仿字迹的高手,那人拿了彭澈给的赵关手迹,闭门苦苦研究一夜,就模仿了个七八分相似。
那剩下两三分怎么办
他刻意写得潦草,仿佛写军报的人心神失守又极为焦急,配上晏珣病危的消息,惟妙惟肖。
骗过了周玄,骗过彭夫人,也骗过了晏蓉。
但晏蓉对赵关的熟悉程度要比前面两人还深,赵关在她幼时,曾兼任她的西席,足足有数年之久。
不同于昨日的心动神摇,现在静下来仔细一看,她发现了点端倪。
但又不敢肯定,模仿那人确实有两把刷子的。
似是疑非。
晏蓉突然扔下军报,扯开轩窗,一把拉起帷裳。
冷冷的夜风扑进来,一线细细的弯月悬挂在墨黑的天幕,无星,原野广阔,漆黑无光,远远望过去,就像一张巨兽张开的大嘴。
自己一行,正奔这张大嘴而去。
晏蓉心脏一阵乱跳,急促而毫无章法,剧烈地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的。
她一把捂住胸腔。
这种突如其来的心慌感觉陌生又熟悉,晏蓉两辈子加起来一共体验过两次。
上一次,是她上辈子意外身亡的前一刻。
“晏一晏一”
晏蓉高声呼喊,就在马车附近的晏一立即打马而来,“主公,唤标下有何事”
“快停下快停下”
晏蓉的话不但让晏一诧异,也让睡不沉被惊醒的彭夫人十分不解,“阿蓉,可是发生了何事”
“我有很不好的预感。”
晏蓉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军报涉及父亲病危,她不肯定也不敢乱说,但,她坚持停下。
一行人心焦如焚急急赶路,防备能力侦查能力都大大降低,偏旷野的黑夜,能见度太低,若是
“我们找个避风之处扎营,待得天明再启程。”
“喏”
晏一虽不甚明白,但他历来信服主子,闻言也不问,立即打马往前头安排去了。
彭夫人这辈子,夫君在身边听夫君的,夫君出门就听儿女,已成惯性。要是以前,她肯定没意见的。但这回,她真的很想尽快赶到夫君身边。
她犹豫了下,张嘴欲言,抬头时却见爱女略憔悴的容颜和眼下青痕。
她心里一疼。
“好,那就先休息一夜吧。”
晏蓉不是没看见母亲的表情变化,她也牵挂父亲,略迟疑片刻,她还是坚持扎营的决定,搂着母亲拍了拍,“阿娘,你好好歇歇,天一亮咱们就启程。”
天亮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