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放下淡青色的软罗纱帐,和侍女们一起吹熄灭大部分灯,仅余墙角一盏,才轻手轻脚退了下去。
屋里昏暗下来,很寂静,晏蓉拢了拢锦被,探手抚了抚隔壁空位。
这张大床,她独自睡了十多年,霍珩只睡了一夜,却有了独属于他的位置,他不在,感觉空荡荡的。
晏蓉轻轻吁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不知前线如何了
希望盟军再接再厉,早日凯旋。
盟军确实要再接再厉了。
晏庆首战告败后,痛定思痛,后面几场范围小些的交锋,虽没有大胜,但也没有败。
双方呈僵持状态。
“李原已经过了吕梁,正隐于西麓待命。”
霍珩看罢手中信报,将其递给晏珣陆礼等人传阅。
李原,霍珩帐下大将,当初兵分四路率先奔前线而去的四路大军之一,手下领了三万精兵。
霍珩当初密令他,在太原军的掩护下,遁入吕梁山,隐伏在西麓。
西河治所离石城,正正位于吕梁山脉中段西侧。
春季草长莺飞,绿树葱郁,吕梁山脉崇山峻岭,三万大军隐藏其中,只要有心,并不困难。
西河固然警惕,然而这吕梁山脉却有近一半是太原郡的地盘,太原晏氏盘踞于此多代,论熟悉,并不比西河晏氏少。
晏珣祖上有一位酷爱游觅山川的先祖,毕生精力俱在此处,太行吕梁二山脉,他走得非常熟悉,因此,传下手札中,记载了好些不为人知的奇景与小道。
晋阳粮坊的那个峡谷,就是这位先祖手札所载。
如今李原及手下三万精兵悄然穿行的崎岖小道,也是出自此手札。
霍珩此战目的,是要彻底攻陷并州七郡的,他的部署,他的目光,自然看得深远很多。
李原及三万精兵,是他为后面战局部署的。
陆礼看过信报,道“既李原已准备就绪,我们就该尽快设法击溃晏庆大军。”
那三万精兵,是预备突袭离石城的。
由于晏庆尽最大可能抽调将士,因此如今离石城,也就驻扎了堪堪一万军队。突袭不难,难的是晏庆大军不溃败,突袭没用,人家眨眼就能回援了,而且还可以瓮中捉鳖,一举歼灭来犯之敌。
晏珣蹙眉“只是这西河大军兵力雄厚,又有城池工事掩护,找不到契机,怕是难以将其大败。”
攻城攻寨的战役,攻击一方比防守方难度大出不少,晏庆好歹经营多年,手下也不是酒囊饭袋,在兵力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很难。
得靠智谋取胜。
在座诸人陷入沉思,将目前已获悉的情报翻来覆去地想,试图找到突破点。
霍珩食指点了点帅案,道“西河的粮车正自离石城出发,运往安山孝义两城,必会途径汾水,我以为,此事有可为之处。”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三十万大军,每天光是吃喝,就是一个庞大的数目。
晏庆在战前,征集了大量粮草,大部分囤于离石及附近的数城大粮仓,小部分运往安山孝义两城。如今战局胶着,双方僵持不下,持久战看来必不可少,他已经下令,将粮草调往前线。
据信报,浩浩荡荡的粮车已经出发了。
粮车很重,靠人推手拉,行进困难,虽两地距离不过百余里,但起码得走上五六日。且为了集中护持,这些粮车每晚都会团团聚拢。
若是能成功火攻,西河大军必然会军心大乱,盟军再趁机攻伐,必然大胜。
霍珩的意思,陆礼一听就懂了,事实上,他也不是没想过这块,“嘶”一声,他道“主公是想借汾水一侧守卫稀松,加以偷袭”
他摇了摇头“怕是不成。”
粮草的重要性,晏庆自然不会不知道。
事实上,西河粮车大队途径汾水,之所以汾水侧守卫略松懈,不是没有原因的。
汾水这段,宽五六十丈,水流湍急,又十分之深。或许偶尔有人能潜行过河,但负重绝无可能。
要在一二万将士眼皮子底下焚烧粮车,光敢死队来了不行,还得有大量火油,而且得快,因为左近就是西河三十万大军。
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也是因此,护粮军队才会着重其他三面的防守,放松汾水侧。
霍珩道“前年,焦泗兄弟来投,我记得他二人说过,生于黄河之侧,极善水性。”
自从霍珩一统冀州,声名远扬,来投者众多,这个焦氏兄弟,就是其中一员。
敢在自荐的时候说一句,极善水性,恐怕兄弟俩并不是一般的擅长。
为什么陆礼没有想到他们呢
因为此二人才干并不算特别突出,他们当初投的是军,可惜不论勇悍还是智谋,皆属中等偏上水平,在冀州军中并不突出,目前只是个司马,统千人,只算中等武官。
陆礼是谋士第一人,对于这对兄弟,只记得个名字。
也是霍珩记忆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