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说白了,就是皇上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一方面要把曲长负派出去,另一方面还想让其他人都觉得曲长负是自愿的。
曲长负微哂,掀被子下了床,说道“好罢,如您所愿。我这就写折子。”
他竟然没提什么条件就答应了,让曲萧颇为意外,以至于坐在床边没动,怀疑地看了他片刻。
曲长负淡淡地说“怎么宋家的消息都抬出来了,还不相信我会轻易妥协吗父亲,别把我想的太可怕,我也不过是个身不由己的普通人啊。”
曲萧稍稍一默,说道“你既然知道此事连魏王都出面了,便该明白已经无可转圜,如果能够不节外生枝,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对大家都省心。”
他说完之后,便要离开曲长负的房间,却被他从身后叫住“等等。”
曲萧停步,曲长负说道“我离开郢国之前,给二妹定一门亲事罢。”
他道“宁国侯府庶出的三少爷李遂性情温厚,嫡母早逝,跟二妹年岁才貌都相当,是不错的人选。曲蓉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庶女,并不挡你的路,还望你能保有一些为父的人性。”
曲萧淡淡道“我会照你的意思来做。”
曲萧离开之后,曲长负扶着桌子坐了下来。
他不过是坐床上同自己的父亲说了一阵话,整个人却好像打了场硬仗似的几乎脱力,歇了好一会,这才慢慢提起笔。
他将一本空白的折子摊开,开始斟酌词句。
曲长负当然不是这种顺从的性格,若是曲萧知道了他明天打算如何做,怕是要万分后悔将他逼往南戎。
可惜,图穷匕见,所有的人都到了一个应该了结的时候。
他想落笔,却总是清除不掉脑海中的各种杂念。
“宋家兵败,主帅不知所踪”、“养元汤中本就有毒,你一身沉疴便是因此而来”、“快,保护六皇子离开”、“乖,莫惊动你娘,爹爹带你骑大马去咯”
字字句句如同惆怅明亮的雪刃,刺得人心脏发疼,一股腥甜的气息翻搅着涌上喉头。
一滴墨迹落在雪白的纸面上溅开,如同被泼上尘世冗杂愁怨的儿时绮梦。
曲长负强硬地将那些不该有的情绪压下,换了本折子,这回落笔,却是不再过多思索。
他将写好的折子放在一边,外面有人轻手轻脚地走过来,低声道“少爷,您不是歇下了吗”
曲长负道“想起有份折子没写,起来补上,什么事,进来说。”
刘元进门禀告“方才宋家那边着人过来传信,说是关于前线传来战报”
曲长负打断他“内容我已经知道了。”
刘元忙道“太师府来的人便是要少爷听了这个消息不必过于担忧。听说交战之地地形复杂,岔路极多,易于隐藏,而且太师也对那里十分熟悉,暂时失踪,多半不会是坏消息”
刘元说着,将宋鸣风亲笔写的信拿给曲长负看,曲长负简单一扫,看见几个地名就明白了,情况并不像曲萧形容的那么严重。
刘元觉得这分明是件好事,曲长负却突然将信纸放下,用袖子掩住口,一阵猛咳。
他仿佛上气不接下气一般,简直像是要把肺都给咳嗽出来,刘元吓了一大跳,连忙上来给他拍背顺气。
“少爷,您、您我去请太医来”
“用不着。”曲长负道,“咳咳倒杯水给我。”
水已经冷了,但这种情况下,刘元也顾不得再去取热水过来,匆匆递给曲长负还是曲萧之前倒的。
那一杯凉水灌下去,将所有不该出现的情绪冻结成了冰柱,撑住永远需要挺直的脊梁。
“回话去罢。”曲长负放下杯子,若无其事地说道,“今日已经太晚,我必须得休息了。”
等到刘元退出去,他随手将一块袖子扯下来放在烛火上,将上面不慎咳出来的血迹连同布料一起烧成了灰烬。
直到第二日早朝的时候,其他的臣子们也听闻了前线传来的消息。
他们没有宋家人宽心,也不了解当地战局情况,不由一时哗然。
西羌最近的攻势很猛,本来就令人担忧,眼下竟然连宋家都顶不住了,璟王大军又才刚刚出发不久,可以说形势越来越不利了。
在这种情况下,魏王提出跟南戎再次谈判的谏言,便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支持。
然而这一回,太子却破天荒地站在了跟众人相反的立场上。
“父皇,儿臣以为此举不妥。”
隆裕帝道“你有什么说法”
齐徽早就已经想好了理由,说道“一来是目前的战火已经将通往西南的几处道路阻断,此去艰险,对于出使的队伍来说怕是九死一生。而且就算成功到了南戎,也难免旷日费时,到时候说不定局势又产生了其他变化。”
“二来,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派人前往南戎,是心急的一方,把姿态放的太低,难保不会引起对方狮子大开口,最后未必能有什么收获。”
他拱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