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倔强,认死理,要么不做,要做就得酣畅淋漓,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
这亲吻中,带着怨愤,带着苦涩,带着不管不顾的悲凉,却又带着甜蜜。
曲长负却耐不得这样的热烈,被靖千江抵在座上,苍白郁秀的面容上逐渐染了红晕。
他忍了忍,终于还是没忍住,一把将人搡开。
外面的人先前便觉得马车晃了,这时候又听见里面“砰”地一声,都是满头雾水。
有人隔着帘子小心问道“大人”
片刻之后,曲长负淡漠如旧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无事。”
说话时,他的呼吸仍有点急,眼尾泛红,双颊微晕,连唇上都多了血色,实在是少见的艳丽,简直可以称得上一句活色生香。
靖千江靠在座上,神情还平静,只是脸也红了,目光从窗子移到桌上,就是不看曲长负。
好一会,曲长负才漠漠地冷哼一声,从牙缝里道“靖千江,你别没事找死。”
靖千江咳了咳道“是我冒犯,你要是生气了,你就再整我吧。可以再来骗我,随时欢迎。”
他还是抬眼,仔仔细细看着对方的脸,又说“但是我不后悔,只要是和你,我也玩得起。只要你不是嘴硬就行。”
靖千江一通作死,终于成功失去了在马车里面歪着的权利,被轰出去骑马了。
曲长负的舌尖还在隐隐发麻,皱眉连喝了两盏凉茶,闭目养神。
马车在前行中微微晃动,这样迷迷糊糊之间,梦境缠上身来,他不期然又瞧见了少年时的一些往事。
当时曲长负会在摆夷同靖千江共住两年,起初有不愿意回去面对曲萧的因素,但日子久了,他毕竟不是个逃避事情的性情,其他亲人又都在京城,想要回家的念头也就逐渐强烈起来。
然而当时战乱频仍,道路中断,回京之路千里迢迢,想走也没那么容易。
曲长负善于揣测人心,知道靖千江不愿意让自己走,因此这桩心事也一直压在心头,没跟他提过。
直到有一天,靖千江急匆匆地跑过来,告诉他“你快收拾东西吧我刚才打听到了,明天咱们这里会经过一个回京城的商队,带的人和护卫都很多,你能跟着他们回家了”
他说的很兴奋,仿佛在替曲长负高兴,但那一整天都留在曲长负屋子里没走,转悠着帮他收拾东西,不停跟他说话。
上马车的时候,曲长负犹豫了一下,跟他说“我回去后会给你写信。”
“知道了。”
靖千江说完了又背过身去挥手“走吧走吧,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这里。”
等到商队上了路,曲长负掀开帘子,向后最终看了看这片地方,靖千江又追了上来,大喊道“喂,等兵乱过了,我去找你到时候你记得我的恩情,可别翻脸不认人”
那时他们还年少,有什么话,都可以说的坦荡无畏,无所顾忌,仿佛“未来”掷地有声,可以充斥着一切美好的幻想。
谁也想不到,原来前路上,还会有那么多令人酸涩的、心伤的事情,一点点将天真与意气消磨殆尽。
车队一路行去,越是接近惠阳,流民越多。
尤其是在城郊之外的荒野上,官府管辖不严,这些人无家可归又饥肠辘辘,如同捕食的猛兽一样四处乱晃,看见有落单的马车或者行人经过,就会一窝蜂地冲上去。
曲长负他们人多,所带的又都是精锐护卫,因此流民不敢乱抢。
但随着马车越来越近,还是有人忍不住开始大声哀求,扑到近前,希望能乞讨到一些粮食。
小孩子哇哇大哭,老人的白发在风中颤抖。
众人看的心生不忍,但生怕引起和哄抢,谁也不敢把手上的粮食给出去,只能快马加鞭,加快速度进了城。
相比外面的惨状,城中百姓的生活就要安稳的多了,虽然有很多店铺也因为交通阻塞无法经营而关闭,最起码百姓们可以吃饱穿暖。
这次的钦差中,来了一位刑部的郎中,两位户部的主事,众人自然是都以曲长负的意见为主。
其中一位姓丁的主事入城后稍微观察了一下形势,悄悄凑过来,询问曲长负
“曲大人,我瞧着城中的状况还过得去,咱们去了官衙,是不是可以跟城中官员协商一二,让他们先调出一些粮食,送到城外周济”
他是瞧着那些饥民的惨状实在不忍,本以为其他人也一定会跟自己这般焦心如焚,曲长负却只道“不好说,看看罢。”
丁主事觉得他未免太过冷淡,还想说什么,靖千江已经从旁边策马过来,说道“丁主事,街上说话不便,先下去罢。”
他随口吩咐,气度孤高,丁主事下意识地说了声“是”就离开了,回到自己的位置才想起来,忍不住自语道“我听他的做什么。”
靖千江和曲长负都是这个态度,则是因为他们知道惠阳知府的身份并不简单。
惠阳知府名叫朱成栾,是先皇后胞弟卫国公的儿子,向来很得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