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里,但他日子过得还不错,最起码座椅床铺无不具备,而且相当整洁。
曲长负施施然坐下,说道“不必感动,本官乃是刑部官员,卢世子明天就要被放出去了,来看看你,也是顺路。”
卢延冷笑道“是啊,我明天就要被放出去了你也少在这里得意洋洋吧一个有了今天没明天的病秧子”
曲长负端起茶杯啜了一口,眼皮都不抬“小端,小伍。”
卢延被打断,抬头一看。
只见站在曲长负身后的两名护卫大步走到自己面前,其中一人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在卢延的肚子上连击数拳。
正是冷不防间,脖子忽被人从身后一勒,将他放倒在地。
卢延也是一身武艺,可是在牢里关了这几天,每日恼怒烦躁,根本没怎么进食休息,早已十分虚弱,出其不意之下,已经被两人联手按倒。
曲长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将茶杯放回到桌上
“你倒是身强体健,可惜没有脑子。怎么,能从牢里出去,卢世子很骄傲吗想陷害别人,却把自己全家害进刑部大牢里,你这样的奇才,真是不多见啊。”
卢延冷笑道“那是因为你手段卑鄙你别以为对付卢家那么容易,曲长负,你等着,我出去之后,自有手段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嘛”
曲长负走到卢延面前,抬脚踩在他的脸上,将他努力抬起的头重新踩的紧紧贴住地面。
他冷冷地说“卢世子,成天瞧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先看看你自己这幅熊样,配不配说这些话。口口声声你们卢家,我告诉你,卢家已经完了”
“你大哥卢洋获罪已是板上钉钉,你父亲实权尽失,眼下的现实就是我站在这里,而你,趴在我的脚下。”
曲长负脚下用力,挑了挑眉峰“挣扎吗觉得屈辱吗磕头哀求我,或许我会考虑,在相府之中留你姑母最后的容身之地。”
卢延此生都未遭受过别人如此对待,曲长负的话极尽轻蔑,让他恨不得跳起身来把这人打上一顿。
但对方的力道大的出乎他的想象,卢延自幼弓马娴熟,竟然就被这么一个文弱书生踩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人生中所有遭受过的屈辱和挫败都来自于这个人。
视野之中只能看见地上铺着的稻草,以及对方垂落衣摆上精致的暗纹。
可他却能想象出曲长负此刻冰冷傲慢的神情,想象中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中,涌动出的讥讽神情。
愤怒,夹杂着莫名悸动,从胸中升起。
卢延恨至极处,反倒放声狂笑起来。
“曲长负,你也别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你当真觉得曲相会放任你如此肆意妄为你又真觉得是我姑母一厢情愿非要嫁进你曲家走着瞧吧”
卢延的手指几乎抠到了地面里面,他手背上青筋暴起,努力支撑着身体,让自己的姿态能够稍微好看一点。
“左右你今天也不敢杀我,还得乖乖地放我出去。曲长负,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是吗那太好了。”
曲长负松开腿,一脚将卢延踢开“我也很想知道,没有了靠山的你,在所有人的不屑和鄙夷之下,能够走多远。”
这句话戳中了卢延内心深处的恐惧,不可否认,从小就在父辈光环保护下的他,所有的骄傲都来自于未曾面对过风雨的无知。
他的身体发颤,曲长负悠然而笑,衣摆在半空中回旋一飘,他转身出了刑部大牢。
当转过身去那一刹那,他脸上的笑意便如同褪色的水墨,转眼消失无痕。
激怒卢延,不是为了出气泄愤,而是想要试探庆昌郡主与曲萧这段婚事,只是真的如传闻一般,因为女方的思慕爱恋。
或者还是来自于更多利益的结合。
眼前又出现了当时战乱之中,父亲护着六皇子逃生时的背影。
只能带走一人,曲萧选择了皇上的儿子,而并非他这个身虚体弱的亲子。
他在后面竭尽全力想要跟上,但不放弃的追逐,换来的只是越来越远的距离。
离开相府两年,归家时已经换了一位母亲,父子之间的关系也再难如初,表面尊贵荣宠,内里甘苦自知。
他不想当丞相的儿子,或者,不想仅仅只是,丞相的儿子。
那样的卑微和可怜,遇到危险只能等待着别人的施舍。
有时候,只有站的更高,才有资格获得真相的奖励,才有资格,颠覆命运
曲长负出了刑部,立刻感到一股湿而重的寒气浸润而来,透过衣裳。
下雨了。
天色将暮,细雨霏霏,落叶飘零,道路两边点了零星灯火,满目的萧瑟秋光。
小端冒着雨跑下台阶“少爷您等一下,我去把马车给赶过来。”
曲长负却道“不用了。”
小端顺着他的目光一看,有人撑着把纸伞漫步而来,伞面上绘着萱兰芳草,却是一片春光图景。
曲长负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