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走后,曲长负只带了两三个侍从,绕到京城之北,直冲建武门而去。
守城将领高声喝问“何人深夜擅闯城门”
“兵部清吏司主事曲长负,有紧急军情来报,请守将速开城门”
此地守城者乃是宋家旧部,听见曲长负这三个字先是一警醒,立刻想到此人应是老太师挂在嘴边的亲亲外孙。
平日里时时炫耀,听得他们耳朵生茧。
他不由凝目而视,便见为首一名青年坐在马上,容颜甚美,只是眉眼凝霜,青衣苍寒。
守城将看的一惑,难以想象军情急报竟是被这样一人星夜送来。
建武门本就是为了紧急情况而预留侧门,当即轰然而开。
曲长负将从曹谭那里顺来的令牌扔到门口兵卒怀里,片刻未停,纵马直入。
差不多相同时间,京畿营的练武场上,谢九泉正在练剑。
自从那日见到曲长负后,他心里面就一直不大安稳。
一方面不由自主地反复思量对方神情话语,另一面,谢九泉又不太愿意正视自己的心情。
他觉得曲长负像乐有瑕,但这两者的身世背景和经历完全不同,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而这种感觉上的相似,让他觉得仿佛是对自身信仰的背叛。
那个人应是这世间无可取代才对。
手中长剑一抖,携破风之声向前直刺。
昔日便是因这一招,他露出破绽,佩剑竟被乐有瑕徒手夺去,当场震断。
剑锋倒转,身体顺势回旋,横砍夜色。
后来他将剑法练的纯熟,那人却再也没有同他比过。
刷刷两个剑花左右挽起,长剑过顶,凌空直劈。
为何世间会有这样凉薄无情,鬼话连篇,又总在他心里转悠着不肯出去的男人。
剑锋落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谢九泉一手拄剑,单膝跪地,汗水顺着面颊缓缓滑下。
究竟如何才能找到他只要一天没有见到人,他怕是都要这样疑神疑鬼下去了。
还要等待整整两个月,迟早疯掉。
目光一瞥,看见两个人影鬼鬼祟祟从不远处经过,谢九泉眼神一凛,直接拔出长剑,向那个方向掷了出去。
明晃晃的长剑倏地斜插在那两人面前的地面上,差点把他们吓瘫,谢九泉面色冷然,随后走了过去。
“你们两个,干什么去了”
他的气势强悍而霸道,面前的剑身还在不断晃动,被谢九泉一脚踢起,接在手中还鞘,逼视着面前两名下属。
这股凶狠暴戾之气几乎将他们吓破了胆,齐齐跪了下去。
左侧那人声如蚊蚋“将军恕罪,小人小人今日生辰”
谢九泉冷笑道“所以就偷偷溜出去喝酒”
左侧那人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右边的见势不妙,连忙道
“请将军饶命。我们原本是白日里轮休出去的,可是回营的路上,遇到了两伙人在路上火拼,前往查看了一下情况,想着回来向将军报告,这才耽搁的。”
谢九泉讥诮地冷哼“真是好借口,如此说来,本将军错怪你们了不成”
那小兵连忙道“小人绝无此意,小人该死,可所说的也确是事情。将军,我们发现争斗双方,其中有一波人是相府的,上次随您去见曲大人的时候,小的曾见过,看起来像是遭遇了伏击。”
曲大人,又是曲大人。
好不容易稍稍忘却的影子又重新冒了出来,谢九泉鬼使神差地问道“他们,现在还在”
“我们离开的时候,争端尚未结束。”
两名军士惊恐地发现,听完他们的话,将军便不言语了。
右边那人偷偷抬眼望去,见谢九泉一动不动地站着,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
“去”他终于说道,“去通知左岭点些人,随我过去查看。”
谢九泉说不清楚自己对那位笑容有些可恨的相府公子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但冥冥之中,总觉得自己不这样做一定会后悔。
可惜在他赶过去的时候,双方都已经散去了,路面上堆满了碎石。
当时的战况看起来有点激烈,袭击相府侍从的绝对不是普通贼匪,这又是深更半夜回京路上的地段,谢九泉目光渐渐凝重。
他本能地察觉到,这件事不简单。
他父亲好歹跟宋太师的交情很不错,而曲家又是宋家的姻亲,谢九泉正沉吟要不要就此事及时告知宋家一声,旁边又有手下将在现场捡到的东西呈上来。
“将军,这里发现了几柄刀剑,一个香囊。”
谢九泉随意地看看,见刀剑都是极普通的兵刃,那香囊翻来覆去的瞧一瞧,除了布料比较精致名贵以外,也毫无特殊之处。
于是扔回到了下属的手中,道“先带回去吧。”
说罢之后,他转身欲走,随手拂开一缕沾在面颊上的发丝。
手指擦过鼻尖,谢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