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大厅。
罗曜和奶奶此刻已经等了近半个小时。
不久前他得到消息,罗迹的那架飞机起落架出现故障,无法正常降落。
情况紧急,他和奶奶一同过来,前方不远的出口挤了很多机上乘客的家属,场面十分混乱,安保人员不停维持秩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紧张气息。
罗曜坐在轮椅上,目不转睛盯着出口的方向。
他手中紧紧攥着一串手链,力道大的近乎将上面的珠子捏碎。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的紧张与无助。
这架飞机上,有他的亲弟弟,也可能有他深爱的女孩。
他并不确定赵清欢是否在飞机上,赵清欢以前曾给过他自己的排班表,那时她满心欢喜,说这样他就可以知道她什么时候有时间,什么时候没时间。
尽管那时他对她说不需要。
排班表是上半年的,不知是否有变动。
如果没有,那今天这架飞机上,就有她。
来的路上罗曜已经忍不住,给她打了电话,她的手机是关机的状态。
从那时起,罗曜的心就再没放下过。
等待的过程是煎熬的,一分一秒都难以忍受。
罗老太太承受着身体与精神的双重压力,已经快撑不住,罗曜让助理扶住她,“奶奶,您去车里等,有消息我马上让人通知您。”
罗老太太不去,“我就在这。”
没有多久,前方忽然一阵嘈杂,隐约听到有人说“没事了”。
罗曜示意秘书过去看,秘书点头,几分钟后回来,“没有人员伤亡。”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罗曜攥着手链的手松了松,珠串上全是汗。
接下来的时间,依旧是等待。
大约又过了半小时,出口开始躁动起来,那架飞机上的乘客陆续走出来。
等待已久的亲属们一拥而上,寻找自己的亲人,相拥哭泣。
罗曜先看到罗迹。
他拎着黑色的背包,从拥挤的人群中侧身出来,目光不断搜寻。
一直在另一侧焦急等待的许沐第一个冲过去,罗迹扔了包,将人紧紧抱住,他用力往上提了提,许沐几乎悬空,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下一秒,罗迹捧住许沐的脸,狠狠吻下去。
罗曜看向身旁的奶奶,她注视着这一幕,满眼动容。
罗曜没有说话。
直到所有人都已经出来,门口只剩少量人滞留不散的时候,罗曜才看到机组人员。
赵清欢走在最后,脸色有些发白,上次在奶奶的病房看到她时,就觉得她似乎瘦了很多,现在更瘦。
他看到赵清欢和许沐拥抱。
她哭得厉害。
印象中赵清欢胆子很小。
去年在广州那段日子,她连续给他送了三天排骨汤,在酒店的墙角看到小虫子就吓得往他身边凑。
刚刚她一定吓坏了。
罗曜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确认她安全无事后,便悄声触摸手边的智能屏幕,操控轮椅后退,离开这里。
他不敢见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说出一些连他都无法负责的话。
奶奶这边有罗迹和助理在,他很放心。
他离人群越来越远。
身后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这是两个大厅之间的通道,很长,旁边有自动人行道,罗曜将轮椅停在靠近玻璃的那一侧。
自从那年意外,他开始坐轮椅,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不管是在家,或是酒店,他都喜欢坐在窗口,随时可以看到外面的天空。
不能自由行走,将他牢牢套死在这辆轮椅上,去哪,做什么,都要人在身旁陪伴。
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废人。
这样一个人,怎么给心爱的姑娘幸福。
这些年,他封闭自己,除了罗迹和奶奶,三两好友,从没有人能走进他的世界。
直到去年岁末,他再次遇到赵清欢。
那个执着又可爱的女孩。
那年她才十七岁,还在读高中,只见过他几次就敢大着胆子跟他表白。
小女孩一个,他只当她开玩笑。
他比她大七岁,还是异地,在桐州出差,没多久就要回岳城。
而且那时他刚刚接手公司不久,一心扑在事业上,不想辜负奶奶的期望。
回岳城后,赵清欢给他发信息,给了一个日期,说她会在学校路口那颗大树下等他,如果他后悔了,就去找她。
那几天,罗曜心神不宁。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对一个只见过几面的女孩念念不忘。
是喜欢吗
他不能确定,他没喜欢过别人。
唯一确定的是,这个女孩在他心里是特别的,跟别人给他的感觉都不一样。
后来他想,去吧,如果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