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手轻脚放下，托盘里放着冒冷气血袋，血袋下镇着冰，这些血是要在一分钟内饮用才好。

钟表在角落敲响了九点钟声。

梅林等在原地，等统帅大人按照惯例吩咐把血盛出来，今晚是大人满月之夜，他原本该早早饮血，避免一月一次痛苦折磨。

可统帅大人并没有吩咐，而是握着手机再次望向了窗外，轻声说“我从来没有因为忙放下过你，是不是”

梅林有些惊讶，统帅大人竟然如此迁就手机那边人

窗外星辰明亮像是地上灯火。

伯爵统帅望着窗外星辰，听见手机里小姑娘气恼一般问他，“可你回避了我上一个问题。”

上一个问题。

他体温在今晚会升高，他这一刻就有些发热，伸手推开了窗户，让夜风吹进来，无奈笑了一声，“嘟嘟，我没有不喜欢你，我只是怕再像从前那样，会为你带来困扰，你有了喜欢人”

“有了喜欢人，就不能继续再喜欢你了吗”她在手机里问他。

他手指顿在了窗棂上，风吹乱他发，他衬衣领口，像是要将他心一起吹乱了一样，她喜欢他吗还是只是对哥哥喜欢

她赌着气一般对他说“你喜欢我不会对我造成困扰，不喜欢我才会。”

她语气和直接到孩子气话语，让他生出说不清柔软和笑意，她在他面前像一个小朋友，从前耍些可爱小心机让他帮忙作弊，现在更像一个被冷落了在发脾气小姑娘。

让他想顺着她，由着她。

他在夜风里轻轻笑着叹了口气说“你就是因为这个，这两天才不出现吗”

“是。”她答直接极了，“你不喜欢我，我就不再骚扰你了。”

他想笑又发现自己其实这两日一直在记挂着她他不喜欢她不再“骚扰”他。

“没有不喜欢。”他声音比夜风还轻柔，手指扶在窗棂上，攥紧又松开，哄孩子一般低低说“我还像从前一样”

喜欢你，还没有说出口，通话时间就结束了。

三分钟居然这么短。

他看着手机里结束通话，觉得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说这么多无关帝国“闲话”了。

手机震了一下，反派群里有人发了消息。

嘟嘟还像从前怎么样

她没有他，可他知道这句话是说给他，像是他们暗语一样。

群里其他人冒了头。

尼罗河阿吞嘟嘟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看不懂

九尾蝶蝶歌词土味情话脑筋急转弯还是嘟嘟你这个没良心小坏蛋跟别人打暗号呢

口器要不要嘟嘟好久不见

嘟嘟哥哥们我好想你们啊我还像从前一样爱你们不，比从前更爱更爱

他握着手机，唇角笑意一点点勾起来，她真像一只狡猾小狐狸，恃宠而骄小玫瑰。

他慢慢在群里回了一句我们也像从前一样喜欢你。

他还想再回，脖子突然皲裂一般痛厉害，从脖子到脸颊整片烧了起来，牙齿在嘴巴里一阵阵发酸抽痛起来。

他忙按了手机用黑屏照了一下他烫起来脖子、脸颊，那块地方一道道血纹皲裂了开。

梅林似乎也看到了，惊慌忙道“统帅大人，您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忙将盘子里血袋割开，将血放进了盘子里高脚杯里。

血气味散发在房间里，他却只想作呕，活了这么久这么久他依然无法爱上过血味道他依然会为喝血而恶心。

“统帅大人。”梅林忙将盛满血杯子呈给他。

他接在手里，忍着胃里一阵阵翻涌将那被血一口一口喝下去，每一口都让他觉得恶心，让他胃里刀子绞一样痛。

他喝完将杯子丢在盘子里，扭头抓紧窗棂，忍着翻江倒海胃哑声说“出去吧梅林，今晚谁也不要靠近我卧房。”

梅林担忧看着他，他苍白脸上皲裂血纹还没有消失，他手指也在发颤，“统帅大人或许您考虑一下让卡莎小姐来侍奉您她刚才只是太紧张了”

“不用了。”他拿起帕子一点点将唇上血擦干净，“明天将卡莎送回家去，她不该勉强来我这里。”这不是忍一次痛放一次血，她鼓起勇气咬牙忍下这一次，之后每一次她都会后悔害怕。

他不希望这样。

“送回去”梅林惊在心里为卡莎家族祈祷，如果没有成为女使被送回去，卡莎和她家族一定会被那群旧贵族嘲笑抬不起头，可统帅大人说话从来不会更改。

梅林交握着双手不敢多说，只是问“那另一位都雅小姐呢”

都雅。

这个名字让他顿了一下，又让他想起那个红玫瑰一样东方小姑娘，想起嘟嘟

他将帕子丢进托盘里说“也送回去吧。”他不能拿一个小姑娘来做嘟嘟替身。

“是。”梅林捧着托盘退出了卧房，将那扇门重新关闭，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从少女时就服侍统帅大人，其实她总觉得统帅大人比任何人都孤独。

他总喜欢一个人带着，身边服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