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家坡兴致勃勃来“抓奸”的村民怎么也想不到,事情居然会演变成这样。荒屋里独自生活的小寡妇姚九娘,居然一转眼冒出个相公来。村长盯着钱浅手里的婚书愣了几秒钟,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所以还是他们老林家晚了一步吗居然让姚九娘带着那些财产嫁了人。
其实今天在村里拦截钱浅,村长的想法跟旁人也不太一样,有些村民想要给钱浅安个通奸的罪名将她沉塘,一则是无非想报复在荒屋挨打的仇,二则姚九娘死了,她的财产自然可以随意处置,人人都有机会占便宜。
可是村长不一样,他自认考虑的比旁人长远。在城里大户人家做事的姚娘子在村长眼里就是个会下蛋的金母鸡,就盯着眼前两匹锦缎的那些人简直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姚娘子能赚来两匹锦缎,自然就能赚十匹,这样的人让她去死岂不浪费
村长原本计划,揪着通奸的由头将钱浅捆起来关几天,吓唬一下,最终目的还是要捆了她,让她老老实实的嫁给自己的侄子。至于她是不是真的养了野男人,反正不是他儿媳妇,以前爱咋样咋样,钱才是最实惠的,谁管她是不是跟过别的男人,成了亲,看严些就是了。
这些小心思,村长甚至都没同自己的大儿子和儿媳说过,毕竟读书的小儿子才是最重要的,家里有了姚九娘,兴许能供上老小去城里的书院读书呢那可是光耀门楣的大事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村长怎么都没想到,姚娘子居然莫名其妙的冒出来一个相公而且还是办了官契婚书的,让他想装傻不认都不行。到嘴的鸭子飞了,村长真是又愤怒又心疼。
和他一样愤怒的还有赵家人,尤其是赵全福。他一向认为,钱浅赚来的那些东西都合该是他的,眼见着突然冒出来个陌生男人,宣称是钱浅的丈夫,按照这时代的规矩,这相当确定了钱浅的财产归属,无论怎样,都没他老赵家的份儿了这让赵全福怎么能忍。
“哪来的小王八羔子”赵全福跳着脚的怒骂“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我孙子死了还没半年,哪里的规矩许水根媳妇嫁人了我倒是要问问,寡妇不给相公守孝是不是不守妇道”
“对”听到赵全福的话,村长眼珠转了转,立刻话锋一转“姚娘子,你男人去了还没半年,你怎能在这时候嫁人明显不合礼数而且你一个寡妇,丈夫虽去了,但公婆尚在,嫁人是需要夫家点头的,你这”
“村长莫不是忘了,”钱浅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村长的话“你昨夜带着人摸上我的荒屋,可是想绑着我去成亲的。怎么许你老林家抢亲,就不许我抢着嫁人我一个被休出门的女人,休书上写得明明白白,与赵家再无干系,眼下哪里来的婆家长辈前两日您那儿媳妇还忙着张罗给我找婆家,怎地,今日就变了脸怕不是惦记着我家里的两匹锦缎,怕被旁人得了去”
瞧着钱浅这幅模样,村长干脆也懒得再掩饰自己的目的。反正这姚娘子已经嫁了人,她手里的财产眼见着是得不到了,村长想着自家儿子一身伤的躺在床上,觉得得不偿失,摇钱树既然落不到他林家,那把现有的东西弄过来也是好的。因此他心一横,冲周围的人摆摆手,旁边的村民哗啦一下围了上来。
“姚娘子,这可就是你不懂事了。”村长沉着脸,语气阴沉“你愿意嫁人,我管不着。但当初我见你可怜,容许你在我武家坡容身,你不知感激也就罢了,昨夜还打伤了我村里许多后生,我作为一村之长,岂能看着不管。你夫妻二人若是不给个说法,就别怪我们自己讨公道。”
“公道”钱浅冷笑一声“村长您说说,想要什么样的公道。”
“让她把锦缎交出来”村长还没说话,赵全福就已经直着脖子嚷嚷起来了,他话一出口,引起周围不少村民附和“对锦缎交出来,还有那些上好的砖瓦。”
“锦缎只有两匹,青砖两车,”钱浅环视一圈,似笑非笑“你们这些人,可要怎么分”
“此事不用你操心,你只管把东西交出来,村里伤了这么些后生,也算是补偿。”村长斩钉截铁地答道,旁边的人也没反驳他。这个节骨眼上,武家坡人倒是懂得抱团一致对外,先把东西弄过来再说,之后再怎么分赃,是后话。
呵钱浅怒极反笑,看来这些人是要明抢了,这真是要把她当做软柿子捏。看来她还是小看了武家坡的这些村民,以前她觉得这些人愚昧蛮横,目光短浅,贪婪自私,眼下看来,这些村民比她想象得要有出息啊为了两匹锦缎,这些人居然就肯联合起来光明正大的作恶。
好呀,钱浅唇边的笑意更明显,既然这些人不把规矩和王法放在眼里,那就别怪她杀鸡儆猴。钱浅笑着一把抢过了牛车车夫拎在手中的鞭子,直接就想往车下跳,谁知她还没动,身后突然有人拍巴掌。钱浅回头一看,发现仇少春一脸看好戏看得过瘾的模样,正在啪啪啪的鼓掌。
“好真不错”仇少春一边拍巴掌一边笑着说道“没想到啊,我今日出城,还能赶上看这场好戏。”
钱浅他们从城里雇的牛车,就是平时常见的那种拉人拉货的平板车,往日村民进城,没谁会独自包一架车,都是独自去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