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献之低声对戴逵说道“安道,你回去后再画一幅。把我删掉,不要加上我。只画谢叔父一人。”
谢安穿衣服的速度很快,他没有穿木履,直接走过来拿起案几上的画作。
认真欣赏,谢安十分满意。他语气随意地言道“就依官奴所言,安道再作一幅。将新作赠给官奴。既然官奴不喜欢此作,那此作我就收下了。”
王献之一听,立马反驳道“谢叔父听错矣我喜欢极了这幅画是我的”
王献之说着,立即跳起来,想把那幅画抢过来。
谢安把画举高,轻笑道“自然是我说的。就这么定了。这幅画我留下。安道另作一幅画赠给官奴。”
谢安还挺喜欢这幅画的,不管王献之怎么撒娇,怎么冲他闹。谢安就是不把这幅画让给王献之。
王献之气闷闷地回到王家。
王徽之候在他的院子里,见王献之心情不悦地归来,他好奇地开口问道“何人惹官奴不悦”
王献之轻哼道“谢叔父抢走了今日的画作”
王徽之不甚在意地言道“这有什么。但凡戴安道亲眼见过的东西,他都能画下来。让戴安道重画一幅便可。”
王献之无语地说道“画上有我”
闻言,王徽之倒是诧异了,他好奇地问道“你与谢叔父一起入画了”
王献之点头,神色无奈地告诉王徽之“今日谢叔父拉着我下水,于是戴安道就将我二人一起画下来了。”
王徽之眯着眼睛,缓缓言道“如此,那一定要把画夺回来”
王献之目光期待地望着王徽之,出声问道“五郎有何办法”
王徽之告诉王献之“此事不急。我有一事与你说。”
“进屋谈吧”王献之招呼王徽之进屋。
进屋后,王徽之坐下来,告诉王献之“今日殷深源派人送来了会稽内史的官服。阿耶除服后,将调任会稽。”
“会稽内史”王献之想了想,这好像是个闲职,没什么权力,很轻松。若是王羲之调任会稽内史,就可以回到会稽了。
王徽之点头“阿耶有意辞官,殷深源不许。将阿耶调任为会稽内史,领右军将军。”
“右军将军”王献之愕然,手指头颤抖了一下。
注意到王献之的异样,王徽之挑眉问道“官奴觉得不妥”
王献之摇头,神色不自然地回应道“并无不妥”
王徽之不信,他追问道“官奴有心事”
王献之低眉说道“只是有些不舍。若是阿耶回到会稽,那我岂不是要与他分开五郎你会随阿耶回会稽吗”
王徽之沉默,这个问题他近来一直在思考。
王献之心怀大志,想要改变晋国。他一定会留在朝堂上王献之是属于庙堂之人。
王羲之虽然有才有志,但是心机却不如王献之。王羲之更适合隐居在野。
这两人,都是王徽之最在意的人。是选择留在建康陪王献之,还是选择陪王羲之回会稽,王徽之犹豫不决。
见王徽之面色犹豫,王献之笑着说道“我希望五郎能陪阿耶回会稽。你不属于这里。”
王徽之愕然,他神色复杂地望向王献之。
王献之接着说道“四郎与六郎都会留在建康。二郎与三郎远游在外。阿耶与阿娘年纪大了,需要有人照顾。我希望五郎能陪伴在二老的身边。”
至于王玄之,王献之还不确定王玄之到底是留在建康,还是回会稽。
王徽之沉吟片刻,徐徐开口言道“官奴,族里是否有意栽培你为下一任族长”
王献之点头“是也。”
“你想清楚了”王徽之拧着眉头,目光幽深地盯着王献之。
一旦成为族长,就要肩负着一族责任琅琊王氏,嫡系与旁系加起来至少有上千人再加上部曲仆人等,至少掌管七八万人一直以来,琅琊王氏在朝堂上,被多方势力针对。成为族长,不单要管理好族内事务,还要带领着族人在庙堂上与其他世家争斗责任重大
王献之笑着说道“从搬去叔虎叔父院中起,我就决定好了。”
王徽之双手握成拳头,垂眸不语。
王献之凑到王徽之的身旁,握住他的手说道“五郎,你可要努力赚钱日后我若是厌倦了,疲惫了。我一定跑去寻你到时候,你可要替我挡着那些人”
王徽之轻哼一声,反握住王献之的小手“何人敢欺负你,我用打火夹烫他”
王献之笑了起来,眼睛弯弯若月牙,眼眸灿烂若星辰。
“同样是手足,为何五郎待官奴如此之好”王玄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王献之与王徽之转头望去,看到王肃之与王玄之还有王操之,三人站在屋门口,不知道何时来的。
“大郎,四郎,六郎。”王献之朝他们招手,让他们进屋。
三人进屋,脱鞋入席间坐下。
王操之酸溜溜地说道“我也是阿弟,为何五郎待我却不如官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