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忽然开口问道“所以,你之前问族里要粮,是给那些遗民准备的”
王献之点头,他老实的交代道“如今我已准备了二十万石粮。”
王彪之瞪大双目,再次被王献之说的话震惊到了。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不怕死私下收集这么多粮食,让朝廷发现,麻烦就大了
见王彪之一副受惊的模样,王献之淡定的说道“叔父莫担忧,这些粮食已经分批运往北上。若是战事发生,可做军粮。若是顺利接遗民过江,可救济遗民。”
王彪之哪里能不担心他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沉声询问道“旁人可知晓是你购买的粮”
王献之告诉王彪之“不知。”
王彪之松了口气,只要王献之办事稳妥,不留下证据,就不会惹上麻烦。
想了想,王彪之叮嘱道“此事务必小心切勿让人发现”
王献之点头“我知晓。”
见王献之从容泰然,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王彪之感叹道“吾老矣不如小儿辈”
王献之告诉王彪之“有一事想请叔父帮忙。”
“何事”王彪之打量着王献之,生怕这小人会再次说出什么惊人之言。
王献之对王彪之说道“请叔父下命令给琅琊王氏的细作。一旦战事爆发,让细作立马告知其他晋人,晋国随时欢迎晋人归国”
王彪之沉默,幽深的眼眸,神色凝重的看向王献之。
从头到尾,这个小人,花费大量力气,为的只是拯救苍生。如此之人,令人由衷钦佩
王彪之没忍住,忽然起身向王献之作揖。
这是对待一位高士的尊敬之礼。
王献之起身回礼,出声言道“替苍生谢琅琊王氏捐粮”
喉结蠕动,眼眶微微湿热,王彪之抬头望向房梁,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不自然的回应道“夜深了,七郎早些歇息。”
王献之颔首“叔父也早些歇息”
王彪之离开后,王献之睡不着,他添衣加物,离开了院子。跨过好几个院子,来到了王羲之的院子。
王献之站在王徽之的屋门前,他伸出手,轻轻叩响屋门。
“何人”里边传来阿良的声音。
王献之开口回答“是我。”
漆黑的屋子,瞬间燃起了烛光。
很快,阿良打开了屋门,他目光诧异的打量着王献之,轻声询问道“不知七郎深夜来寻五郎,可有要事”
“五郎歇息了”王献之轻声询问。
“进来”王徽之的声音从内室里传来。
阿良让道,请王献之进屋。
王献之走进屋内,往内室走去。
内室燃起了烛火,王徽之穿着亵衣亵裤躺在榻上,双腿夹着一个抱枕。
王献之不忍直视,他瞥向其他地方,开口说道“五郎,我睡不着,想跟你说说话。”
“过来。”王徽之打着哈欠朝王献之招手。
王献之只好走过去,爬到榻上。
王徽之抬起脚,把被子踢走,让王献之躺在他身旁。
王献之躺在了王徽之的身旁,随手拿了一个抱枕,捏着抱枕,漫不经心的开口对王徽之说道“五郎,我近来睡不好。”
王徽之伸手摸了摸王献之的小脑袋,轻哼道“撑不住了”
王徽之虽然不管政事,但是这阵子见王献之愁眉不展,魂不守舍,不用深思,他也知道即将有大事要发生了
王献之叹了口气,望着帐顶,语气幽幽的言道“五郎,我心里不安,莫名害怕。”
王徽之翻身正面对着王献之,手移动到王献之的耳朵处,捏了捏王献之的耳垂,开口言道“将所有事情扛到肩上,人是会累的。”
王献之叹气道“非我一人在承担所有事情。有很多人在努力。可是我心里还是不安。那种感觉,仿佛天即将要崩了。我不敢休息”
王徽之挑眉言道“你怕什么,天塌下来,不还有我护着你吗你护着苍生,我护着你。阿耶护着你我。你并不孤单,无需害怕。切莫给自己太大压力。”
王献之闭上了眼睛,轻声说道“五郎,我想喝酒了。”
王徽之立马吩咐阿良“取酒来。”
阿良只好跑去取酒。
酒取来了,王献之却睡着了。
王徽之目光深邃的打量着弟弟,他无声的叹了口气。转身下榻,坐在案前提笔书写。
写完信,王徽之把信递给阿良,低声言道“将此书传给戴安道。明日天明替我放出消息,我王徽之求粮,若有人愿意赠粮给我,前十名晋升为铺子的贵客。日后寻我做发型,无需排队预约,随叫我随到。”
阿良吃惊,立马劝道“五郎三思”
王徽之是什么身份他可是琅琊王氏的嫡子如此身份,给人烫发已经是屈尊了现在竟然要像仆人一样,听人差遣,随叫随到阿良最了解王徽之,他家郎君,性子放荡不羁,高傲不训。如今,竟然会做出这种决定,真是太委屈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