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烟一字一句地说,“你这开的是黑车”
陆延演摩的司机也演差不多了,他拧了把钥匙,长腿蹬地,连人带车退到路上后说“行吧,十块就十块,上车。”
逆着风,歌声混杂在风声和沿途不断倒退的景色里
“前进的道路崎岖难行”
“引路明灯也模糊不清”
前面正好遇上红灯。
陆延带了下刹车,等红灯途中忍不住跟着哼上两句。
陆延音准好,肖珩听两个音就听出来个大概。
更何况这首歌之前听他唱过。
在闷热简陋的防空洞里,他见过一场印象深刻的演出,那时候的陆延整个人隐在阴影里,却比外边炽热的艳阳还亮。
其实在楼下见到陆延之前,肖珩还没从刚才签约的状态里走出来,直到看到他出现这才有了点实感。
肖珩吐出去一口烟,抽到一半把烟夹在指间。
然后他又动了动手指,用夹着烟的那只手去够从陆延身侧垂下来的耳机线。
红灯过去,陆延察觉到耳机线被人轻轻地扯了一下,侧头往后看。
但他没时间多说什么,后方有车鸣笛催促
“我是说也许”
“你能拯救我于这冷暖人间。”
陆延开到一半,心想这会儿直接回家也太没意思了,怎么说也是两个刚成功签约的人,一个出道之日指日可待,另一个即将在计算机领域展翅腾飞。
“要不不回去了,晚上跟李振他们还有个酒局,而且回去也没事干,”陆延说到这,又说,“约会吗珩哥。”
肖珩对这个“没事干”的说法并不认同“也不是没事干。”
陆延呛了一下,差点拧油门拧过头一下子超速飞出去,他缓了缓说“老子在开车,这位乘客,你现在开黄腔是很危险的。”
车速降下,途径车站站牌。
肖珩“我什么都没说,你想什么呢”
肖珩说着瞥一眼那块站牌上的路名。
“你开到哪儿了,”肖珩肯定自己来过这附近,“这条路之前是不是来过。”
陆延看了一眼,他从来不记路“不可能。”
等车又开出去一段路,肖珩这才想起来这个路名在哪里出现过“别不可能,你上回迷路就是在这。”
他说的是陆延为了躲大炮,顺着防空洞一通瞎走,最后迷路的那个地方。
肖珩说完,陆延开出去一段路后果然看到熟悉的古镇。
还有他那天坐过的桥。
“还真是”陆延念叨。
刚才陆延问他想去哪儿,肖珩突然有了答案“去防空洞。”
陆延诧异“防空洞怎么想去防空洞”
肖珩没再说话。
防空洞简直太顺路。
顺着这条道一直往前开就是飞跃路。
道路两侧门牌号由大到小逐个递减,三号那扇铁门缓缓映入眼帘,有几个烫着卷发的摇滚青年蹲在门口抽烟。
“到了。”
陆延把车停在附近,走过去的时候跟几位兄弟打了声招呼。
虽然音浪的签约消息也才刚发,但在防空洞摇滚青年们的口口相传之下,传消息的速度不比网速慢。
有人拍拍他肩说“看到消息了,牛逼得不行,恭喜。”
陆延摆摆手,带着肖珩往防空洞里走“改天找你们喝酒。”
“那可不,”黑桃队长排练空闲之余说,“怎么说也得在防空洞摆个三天流水席这他妈,我们地下能走出去一个”他哽住,最后只说,“妈的,操好样的”
签约的事在路人眼里可能仅仅只是一个很久不签乐队的唱片公司,又签了乐队而已。
对这帮以摇滚为生命的人来说,这是比乐队新纪年还要振奋人心的一个信号。
他们里头是真的有人走出去了。
防空洞里除了黑桃乐队在排练之外,其余的人并不多。
肖珩“他不记得你上回给他十块钱让他去吃沙县小吃的事儿了还三天流水席。”
陆延为自己正名“我也没这么小气”
肖珩心说还不小气,抠门抠到家了都。
买个青菜都不忘砍价,也就买乐器的时候几万块钱都舍得砸。
肖珩跟陆延并排站着看了一会儿黑桃乐队排练,他倚着墙,环视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狭长的过道尽头。
“你看什么呢。”陆延对着黑桃吹完一波彩虹屁之后退回来,搭着肖珩的肩问。
“延延。”肖珩没回答,只是叫了他一声。
陆延侧头“嗯”
墙上斑驳一片,到处都是拿石子刻出来的记号。
虽然只来过几次,肖珩还是清楚记得v团那中二宣言的位置。
也记得陆延抓着他刻完字后,他鬼神使差在后面接的那句歌词。
you\'reondera。
你是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