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门口,街景萧条,对面那家店刚倒闭,门上贴着“行业萧条,开不下去了,店铺转让”。
他手里半截烟刚好烧到底,他愣了愣,反手把烟头摁在墙上。
女人比肖启山聪明多了,她从来不说多余的废话,一如当年只用一句恳求般的“我也是这么过来的,求求你了,别跟你爸闹”,一盆冷水将他淋得彻骨。
现在也是,一句“你能走得比现在更远”,但凡他要是真的有什么念头,很容易就着了她的道。
但肖珩只是突然叫她“妈。”
肖珩这声“妈”叫得讽刺至极,已经多年没再听他喊过这个字,连电话那头的女人自己听了都下意识愣住。
“今天叫你一声妈是因为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把我生下来这件事挺奇怪的,”肖珩说到这无所谓地笑了一声,“生我干什么,我也不是很想活在这个世界上。”
肖珩说到这,即使已经彻底从肖家出来,以为自己应该会一点情绪都没有,他还是太高看自己。他深吸一口气,盯着街对面看,这条街再往后走一段路,被墙挡住的那个地方就是他对着垃圾桶吐过的街角。
透过那堵墙,他好像还能看见某个人蹲在那儿喊“你今天超级帅”时嘴角那点带着痞气的笑容。
然后短暂的沉默过后,女人听到他说“现在不一样了,就生我这件事,我很感谢你。”
“我想去什么地方,我会自己走过去。”
通话中断
半小时后,陆延拎着一袋子东西,掀开网吧那片黑帘,弯腰进去。
正对着门的那个网管位他熟得不能再熟,边上带扇小出入门的长桌,桌上是一台电脑,主机。只不过隐在电脑后的人变成了一个面生的年轻人,年轻人歪头从电脑后头探个脑袋出来“上机”
“不上,”陆延晃晃手里的塑料袋说,“我找人。”
年轻人打个哈欠,又缩回电脑后头。
陆延往里头扫一眼。
他男朋友在最后一排,倒是没在敲键盘,男人整个人往后靠,下巴微微抬起几度,带着些不可一世的倨傲,深色衬衫袖口往上折上去,耳机挂在脖颈间。手指搭在桌上,指间夹了根未点的烟。
肖珩正准备点烟,手里的那根烟给被一只手毫不留情夺走,紧接着甩在他面前的是一袋子东西,再往上看是陆延的脸。
陆延极其自然地把那根烟凑到自己嘴边咬住,一副老子能抽你不能的语气说“烟鬼,少抽点。”
肖珩的手在桌上轻点几下,嗓音因为连着抽烟而越发哑“录完了”
陆延他边上的空位上坐,低头自己把那根烟点上“嗯,录完了大炮的。”
“英文烂成这样还找外国调音师。”
“便宜,”提到这个,陆延自己也意难平,“而且我当初约他的时候还以为老子的音乐能够跨越国界。”
还他妈跨越国界。
肖珩自从接到那通电话之后心情一直算不上好,但他发现一旦听到陆延的声音,又什么念头都没了。
肖珩简单塞了几口东西,又开始进入敲键盘的模式“我还有一会儿,你先回去”
陆延手里那根烟他就抽了两口就掐了,他最近已经很少抽烟“没事,等你。”
肖珩没再说话,他工作起来顾不上周围。
地震了估计都反应不过来。
电脑桌是连着的一长排。
桌面已经被人用各种尖锐的东西划得到处都是痕迹,陆延等了会儿趴下去想睡会儿,他先是枕着胳膊,但看着肖珩敲了会儿,他忍不住把胳膊挪开,耳朵直接贴上桌面。
一下一下的键盘声更加清晰。
陆延闭上眼。
等他再醒过来,键盘声已经停了。
肩上披着的是肖珩的外套,陆延直起身,外套就往下滑“弄完怎么不叫我”
肖珩“看你睡挺香。”
回去的路上陆延说了很多话,把乐队比赛的事简单提了。
两人肆无忌惮地在街上牵手。
陆延捏着肖珩的手晃了晃“有个乐队比赛葛云萍你知道吗。不知道现在可以记一下,她,我未来经纪人。”
肖珩知道葛云萍,只要是个会上网冲浪的正常人,应该没人不认识她。能把一份幕后工作做到比盖过幕前艺人,葛云萍是当今乐坛第一人。
肖珩反手牵制住他“比赛都还没比,你这单方面宣布”
陆延“开个玩笑。”
肖珩作为资本的“产物”,对资本世界了解得非常透彻,肖家手底下不是没有娱乐公司,乐队比赛在这帮地下乐手们眼里,或许是一个通往梦想的梯子,一个可以让全世界听到他们音乐的舞台。
而现实可能只是一场“资本游戏”。
肖珩知道这时候不该说这话,但他还是提醒“你平时看选秀节目吗。”
陆延“偶尔吧,之前挺火的什么歌王,看过几期。”
“你知道”知不知道资本操控,知不知道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