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她不轻不重地勾了嘴角,那点笑意若隐若现。
她先前与荀锐来往甚少,多是从旁人口中听取有关他的消息。也是到了今日,魏妙沁才真正见识到,荀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方才那马儿的惨状,她光是回想一下,都觉得心里瘆得慌。
若换作旁人,谁又狠得下心下这样的手就这样面无表情、头也不回地,将身下的马儿撞死。
至少自幼长在蜜罐子里的魏妙沁是不敢想象的。
魏妙沁抿了下唇,再感受到荀锐探来的目光,心下更觉得恼怒,甚至那么一瞬间,都想张口说,他恐怕不需要大夫了。
偏这时闫焰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了“元檀大夫来了”
众人忙分出一条路来,先让闫焰领着大夫与药童到了近前。
魏妙沁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气闷地闭上了嘴。
大夫是杜氏为她请来的,医术自然不会差,那大夫跪伏在荀锐的身旁,细心询问,又细心查探了一番他身上的伤。
魏静远忙转过身来,双手遮住了魏妙沁的双眼,道“元檀瞧不得,瞧不得”
闫焰也走到了魏妙沁的身边来,道“元檀胆子怎么这样大这样也敢围过来瞧快去坐下歇着,血腥味儿闻得多了,你又得头疼了。”
说罢,闫焰便伸手去扶魏妙沁。
他们自幼一并长大,不过扶一下,自然算不得什么失体统的事。
只是刚扶上魏妙沁的胳膊,闫焰便感觉到如芒在背。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种感觉却又立即消失不见了。
闫焰也并未放在心上。
魏妙沁生得好看,性情好,出身也高,又极得皇上的宠爱。京中喜欢她的人,实在如过江之鲫。
兴许是哪个爱慕元檀的人
闫焰一边扶住了魏妙沁的胳膊,一边道“杜夫人还当是你头疼又犯晕症了,倒是急坏了,好一番劝说,她才没有跟上来。”
被闫焰这么一打岔,魏妙沁心上顿时一松,没了刚才那种感觉了。
魏妙沁忍不住笑道“若是嫂嫂上来了,只怕头一个先晕的就是她,到了那时候,大夫就得瞧两个人了。”
她由闫焰扶着越走越远,背后那道目光自然也越来越远了。
回到桌岸边,魏妙沁一下子就恢复了神色自如的样子。
其余贵女倒是忙不迭围了上来,先是问了她可有被吓着,又纷纷拿出香囊等物,说是里头放的香料能安神静气,献给郡主云云
等到说完了这些,方才有人道“那位宋六公子摔得可厉害”
魏妙沁抿了下唇,还是答道“不大严重。”
那人松了口气道“若是出了人命,往后都不敢赛马了。”
旁边又有人点头,附和道“若是真出了事,也着实可惜。方才那位宋六公子,一马当先返回场中,实在英姿过人”
说话的姑娘只夸了这样一句,便抬头瞧了瞧不远处站着的闫焰,然后忙闭了嘴。
谁都知晓静王之子与闫将军的二子,都最为厌憎宋家的人。
魏妙沁出声道“今日出了这样的事,一会儿还玩吗”
闫焰笑道“自是听元檀的。”
魏妙沁对春日宴自然没了兴趣,她摇了摇头,连那邢家公子都懒得见了,左右上辈子又不是没见过。
“早些回府罢,也免得我嫂嫂担心。”
闫焰点头“好,我这便送你下山。”
魏妙沁脑子里乱糟糟的。
她朝荀锐那方向瞧了一眼,大夫才一直起腰,就见宋二与宋大在拉扯中,走近了去。
宋二嚷嚷起来“宋惩直你给我起来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敢故意害死我的马你还装什么刚才不是连话都能说了吗还装什么病”
他的嚷嚷声,魏妙沁在这头都听见了。
魏妙沁的脸色当即就不太好看了。
这宋二怎么这样烦呢他是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她都快烦死这人了。
“怎么了不高兴了”闫焰问。
宋二的吵嚷声,还真吵得魏妙沁头都有些疼了。
魏妙沁沉下脸,一指宋二的方向“叫他闭了嘴。”
闫焰也跟着沉下脸,道“从婉,扶着郡主。”说罢,他便大步走向了宋二。
宋二被众人围在中间,又羞又怒。他自觉荀锐害死了他的马,又害他这样丢脸,更别说先前还害他摔了一跤宋大教训他一通之后,他反倒更憋着火了,这下伸手就要去扯荀锐。
只是还不等他的手挨近,闫焰从后头揪住他的领子,将人生生拖到了旁边,然后把他的脸按在了那滩子马血里。
“既然这样爱你那匹马,便抱着你那匹马哭去”闫焰冷声道“嚷嚷什么吵得元檀头都疼了”
宋二先是气得“啊啊”大叫,又赶紧把血从嘴里呸了出来。
这会儿听见“元檀”二字,倒是消停了些。只是他坐在那里,形容狼狈极了,宋二也知道这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