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他方才道:“你不是宠物。”
“禁锢住我,叫我出入不得不是宠物又是什么”
“我从未禁锢你,你要出宫,我不是便让你出宫了吗你改日若还想出去,一样是可行的。”
“诡辩。说到底,我能否出宫,还是你说了算。”
荀锐顿了顿,抬眸盯住了她,眸色幽深道:“自然是我说了算,也只能我说了算。我不许,那便不许。”
魏妙沁的火方才消下去,叫他这样一说,便又冲了上来,怎么也平息不下去。
她不快地站起身:“都撤下去。”
宫人们讷讷道:“主子还不曾用膳呢。”
魏妙沁冷笑道:“难不成叫荀将军吃我剩下的么”
荀锐却反倒坐下来,接着端起了魏妙沁方才的碗,拿起了她方才用的筷子,道:“有何不可”
说罢,他就夹了魏妙沁方才吃得剩下残羹冷炙的那道菜。
他稳稳当当送入口中,还咬了下筷头。
魏妙沁登时脸就红了。
又是气,又是羞的。
他是当真再厚颜无耻不过了
他是荀将军,是新帝,却坐这儿吃她的剩饭。
说出去,他便不怕被人取笑吗
建康帝可都比他要面子多了
香彤和从婉也都看呆了去,她们恍惚地看向荀锐,一时间只觉得实在看不透这位新帝究竟是个什么心思。
宫人们倒是想劝。
这么多人立在这里,却眼睁睁瞧着主子用残羹冷炙,别说是在帝王家了,就是在普通的人家里,也是要挨罚的。
但想想前头顺宝如何做的,他们便知道,就算是热饭热菜呈上来,还未必就比元檀郡主吃剩下的好呢
一时间殿内静寂无声,只剩下荀锐手中的筷子与盘碟碰撞,以及他慢慢咀嚼的极为细小的声音。
魏妙沁有些受不住他这样。
她一提裙摆,便扭头去了贵妃榻边上。
荀锐却如同后脑长了眼睛一般,抬起头,淡淡道:“愣着作什么去为郡主取盖腿的毯子来。”
魏妙沁咬了下唇,还是不搭理他。
他要一厢情愿,便一厢情愿去吧。这世上没有规定,说是谁人看上了另一个人,另一个便必然得同他在一起的道理
荀锐看似细嚼慢咽,实则吃得飞快,这大抵是在军中养就的习惯。
不一会儿他就放下碗,茶水漱口,而后才走到了魏妙沁的身边。
魏妙沁自己不大高兴,也不愿他好过,便道:“我明日要出宫。”
荀锐却道:“不成。”
魏妙沁瞪大了眼:“你方才还说我改日想出宫都可以”
“是,改日可以,明日不成。”
“凭的什么道理”
“明日登基大典。”
魏妙沁一下泄了气,不说话了。
她再讨厌荀锐,也不想给登基大典添乱。
推翻大魏王朝,重新建立起新的政权,并非是荀锐一人的事,也许是许多人共同努力的结果。
先前荀锐说,她出宫去,会被有心人当做攻击他的筏子。先前她又气又觉,她既不信他的话,又觉得他真是可憎。可现下,再想起他方才吃她剩饭的模样,她都真有些信了。
现下无论真假,她也不想去拖后腿,真被别人拿作了筏子。
那时可就真是狼狈得不如死了好了。
等登基大典过了就是。
魏妙沁咬着牙心道。
越王勾践尙卧薪尝胆三年呢,有什么大不了
见她不再与他犟下去。
荀锐心下还有一些微妙的失落。
他是盼着她与他多说话的,无论是笑的也好,骂的也好,冷漠刻薄的也好
但一面荀锐又觉得有点说不出的欢喜滋味儿。
哪怕他知道,她未必是真为他着想。但她作出这样让步,他便忍不住想,她心底待我是有一分柔软的,情意半分总是有的罢
他如同被拆成了两半。
一半失落,一半欢喜。
患得患失到了如此地步。
他不再言语,只立在那里,倒如同被谁罚站了似的。
魏妙沁也只当看不见,气闷地合眼在贵妃榻上小憩起来。他见她闭上眼,反倒又高兴许多。如此,他便能大胆又贪婪地盯着她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