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是大喜的日子,新郎官突然出了意外,胡家人乱成一团。
胡阳眼睛咕噜噜乱转,手拼命挥舞着,嗓子里只能发出呃呃声,两条腿像是被人砸断了一样,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大夫来了,替他诊脉后,也看不出胡阳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只能含糊其辞的说他或许是赌钱赌魔怔癔症了。
“啊,嗬嗬。”
胡阳拼命的叫着,想要说他没癔症,是二少爷动的手脚。
没人能听懂他话中意思,胡阳爹不舍得的错过这门好亲事,一拍大腿拿了主意“明天让大壮替胡阳去迎亲,不管怎样,这门亲事都得成”
胡阳娘也是这样想的,养出一个赌鬼儿子,他们老俩不知操了多少心。
只盼着林玉瑶嫁过来后,带一大笔嫁妆让他们平了债,等儿媳妇生个大胖小子,儿子也就收心了。
所以别说胡阳只是一时起不了床,就是他偏瘫一辈子,这个儿媳他们也娶定了。
收拾了胡阳,李白提剑回了林府。
几重院子,处处张灯结彩,连假山上都挂着红绸红戏字,长廊下挂着红灯笼。
连青色玻璃罩,也提前换成了艳艳的红色。
下人们一脸喜气,指望着办了喜事儿后领赏钱。也有人为大小姐可惜,但主人家的事,哪是他们能置喙的。
林关直暖玉温香满怀,日上三竿,才捏了把郑桃仙的腰,穿上长袍遮住臃肿白腻的身子,趿拉着鞋下了床。
他刚洗罢脸,外面传来胡春儿的尖叫声“老爷,不好了”
林关直将手上水抖开,拿干净毛巾擦过后,心里有些不高兴。
嫁女儿是喜事,做生意的人最讲究一个口彩,胡春儿的话让他心咯噔一下。
“老爷,二太太这么急,怕是出了什么事。”
郑桃仙穿着湖水蓝的碎花旗袍,额发一早烫成大卷,纤细的指间斜夹着女式香烟,风情撩人看的林关直身子发热。
“不过大惊小怪,能有什么事,我出去看看。”
林关直出了门,胡春儿站在栏杆前,气冲冲的指挥下人“给我拦住他,拦住”
楼下乱成一团,李白一人提剑,打的十几个人满地找牙。
喜字撕的七零八落,红灯笼滚在地上,红绸更是碎的七零八落。
林关直看到眼前场景,气的两眼一黑,拍着栏杆大骂;“逆子,你这个逆子”
林初岳听到动静,匆匆从自己院子里跑出来,看到这一幕也难免瞠目结舌。
他这个二弟,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不成,怎么突然闹成这个样子,这一身蛮力教人心惊胆战。
李白看都不看林关直一眼,将林家拆的七零八落后,抬起头神情冷峻的说了四个字“婚事作罢。”
林关直气的脑袋发蒙,胡春儿叫的像被踩到尾巴的老母猪。
砸了痛快后,李白径直走向林玉瑶姐妹后院。
她和林玉珠已经收拾了包袱细软,只等着弟弟带自己离开。
“玉瑶姐,玉珠姐,我们接了母亲就走。”
林玉瑶看向李白的目光闪闪发亮,她终于要脱离苦海了。
谁也不能逼着她嫁给胡阳那个龌龊东西,娘也不用再在林家受委屈了。
小佛堂中,蔡凤西听着外面喧闹,心中烦躁不已。
胳膊拧不过大腿,明日就是玉瑶上花轿的日子,她实在定不心来。
虽然初艋说了,一切交由他来的处理。
但他这个为人子的,又哪儿能拗得过狠心的父亲。
只怪她这辈子看错了人,将满腔心血尽数给了一只披着人皮的豺狼虎豹。
虎毒尚不食子,林关直强逼着玉瑶嫁给一个五毒俱全的无赖学徒,是想逼死女儿啊。
她被困在佛堂中,要不是初艋来报信,她连胡阳劣迹斑斑都不晓得。
蔡凤西跪在佛堂前,双手合十,祈求着佛祖保佑。
“娘,咱们走吧。”
林玉瑶快步走进佛堂,看到娘亲瘦弱沉静的背影,心中好不酸楚。
明明十多年前,娘还是冰肌玉骨花颜月貌,谁见了都不敢信她已经生过三个孩儿。
经了这么多年的磋磨,娘满头青丝变得斑驳,连簪子都快撑不起来了。
林玉珠与姐姐一起,一左一右扶起了蔡凤西。
她望着两个女儿手中包袱,恍惚间还有些回过神儿“走,去哪儿”
蔡凤西声音中透着无助,身子微微颤抖。
心底一个声音在呐喊“走吧,离开这个吃人的牢笼。”
又有一个声音似在劝“忍一忍吧,这样的世道,儿女离了林家,又有何前景可言。”
李白看出蔡凤西的踟躇,斜抱着手中剑“离开林府,离开鲁城前往北平。”
富贵险中求,林关直在鲁城经营了这么久,他们留在这里很难突破他的封锁和牵制。
“北平”
蔡凤西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