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瞧见他眼底揶揄而意味深长的眼神儿, 宋乐仪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深呼一口气“表哥, 你过来。”
赵彻挑眉,笑着凑了过去“怎么”
宋乐仪伸手扯了他的脸“这脸皮不厚啊。”怎么就一点都不知羞
赵彻“”
他笑得灿烂, 恬不知耻“你再摸摸。”
“行。”宋乐仪咬牙松了手,论起脸皮来她是真的比不过他。
赵彻不显地扬了扬唇角, 轻咳一声, 一本正经道“我是真心问那种吃法, 表妹莫要想歪了, 要不这样, 全兔宴得了,省的表妹纠结怎么吃兔子。”
宋乐仪果断拒绝“不吃。”
晚膳自然是没吃成兔子,因为赵彻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宋乐仪别说吃了, 听到兔子俩字都觉得头疼。怕是自此以后, 这俩字得牢牢地和赵彻挂上勾了。
五月末的时候, 蜀国使臣来越, 递上了国书,说是蜀王为表示蜀国对大越俯首称臣的决心, 特遣蜀太子虞日州不日启程, 携蜀地三分之二国库收入与各色奇珍异宝,觐见大越天子。
宋乐仪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捧着一碗冰过的乌梅汤在喝,一时惊楞失神, 手中的青瓷小碗落地,碎成了一片片,汤汁四溅。
冬桃忐忑不安,小心翼翼问道“郡主,乌梅汤可是有何问题”
宋乐仪好一会儿才回神儿,她抿唇僵硬的笑了下“没拿稳而已。”
闻言,冬桃顿时松了一口气。
圆脸小姑娘一边弯下腰身去处理碎瓷片,一边轻声问道“郡主可要再盛一碗”
“不必了,”宋乐仪恍惚地摇了摇头,她摆手,“你退下吧,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冬桃乖巧地应了声“是”,捧着碎瓷片悄无声息的退下。
偌大的屋室空空荡荡的,有穿堂而过的微风,卷散了夏日燥热,珠帘被吹的叮咚作响,往日清脆悦耳的珠环相撞的声音,却让人愈发烦躁。
记忆中的所有大事情都偏移了原本的轨迹,想来是因为文太妃一事,才导致本应年后大朝贺时才来大越的蜀国太子提前小半年来,宋乐仪觉得心中甚是不安。
上辈子时,赵彻便是因蜀国太子之死,不得不披盔戴甲前往蜀国平乱。
如今两国邦交风起云涌,成安帝是位有野心的帝王,越蜀之间得战争不过是早晚问题,可是赵彻怎么办
他会去吗他还要去吗
赵彻来寿安宫的时候,刚过晌午,烈阳当空,晒人的很。
抬腿进了正厅,就看见宋乐仪坐在凳子上发呆,面前是一桌未怎么用过的午膳。两根细白的手指撑着脸蛋,搭在眉骨上,斜斜的几缕光打在人的身上,半明半昧间安静极了。
“表妹想什么呢”耳畔忽然传来声音,吓了宋乐仪一跳。
宋乐仪抬头,一张放大的俊脸出现在面前,她迷茫的眨了两下眼,语气迟钝了许多“表哥”
“怎么了” 赵彻询问着,一边掀袍往她旁边凳子上坐下。
敞亮的正厅里,阳关半洒,衬得少年眉眼如玉,一副俊俏风流样。宋乐仪忽然觉得很难过,她翕了翕唇瓣,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赵彻闪了闪眼眸,心思微动,十分好耐性地等她说话。
犹豫许久,宋乐仪小心翼翼地勾起他的手掌,小声问道“表哥,若是我们与蜀国开战,你当如何”问了这句话,她精神紧绷成了一根弦,连呼吸都放轻了不少。
赵彻一愣,十分不解她为何会问这个问题,正要笑着打趣儿,直到瞧见她眼底认真又紧张的光色,他忽然沉默了。
夏风吹得珠帘叮咚作响,宋乐仪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赵彻笑了笑,伸手揉着了揉她的脑袋,慢声道来。
“大越立国二百一十二载,历代帝王初心不辍,先后吞并西郑、北卫、南楚以及数个小国,拓土开疆,将版图扩大倍余,才有了如今的越国。百余年来,战争烽火缭绕,唯蜀国与白狄沉舟不泯,是我大越的心头之患。”
“白狄民风彪悍,骑兵势强,拥有肥沃的雁北草原,连祁、黎二山,是东出北上的经贸要地;蜀国山川险峻,大河屏障,富饶天府,进可出关以图天下,退可扼守偏安一隅,是为后方库府。”
“大越国力若想更上一层楼,必须得吃下这两块肥肉,更何况猛虎卧榻岂容他人酣睡,蜀国不灭,便如同心中之蛊,随时可以反扑,狠狠反噬大越一口。”
他每说一句,宋乐仪的心就沉一分,红润的唇瓣咬得发白,她拼命的点头“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
他们生逢盛世,但依旧群狼环伺。
她眼眶不知何时变得水润,小手紧张不安地握着他的手掌“可是你呢,表哥,那你呢你想上战场吗”
即便已经将答案猜了七八分,宋乐仪依然怀着最后一点期望询问,盯着他的黑眸,一丝情绪都不肯放过。
赵彻笑了下,没有马上回答想与不想,而是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