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人喜欢,似乎是随母亲与哥哥姐姐一起来上香的。
听他们几人交谈的意思,好像是那个漂亮的小男童与他的两个哥哥起了冲突,正在被他母亲训斥。
他的母亲眼神厌恶,言语狠毒,动辄打骂不说,还叫他穿着单薄的棉衣,在冰天雪地里跪着。
那时候宋乐仪就躲在一棵光秃的大树后面,遥遥看着。小姑娘当时吓坏了,她从来没见过如此情景,天下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母亲
虽然在她的记忆里没有“母亲”这一形象,但也应该是如姨母一般温柔的吧
只是当时宋乐仪孤身一人,而他母亲周围围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婆子,到底胆小,小姑娘捏了捏指尖,没敢上前。
宋乐仪躲在高大的树后面看着着急,这个小哥哥怎么这么老实呀挨打都不知道躲一下
直到他母亲带着一众人离开,那个小男童还乖乖巧巧地跪在地上。
宋乐仪急得直跺脚,他是不是傻呀
她咬了咬唇瓣,最终忍不住上前,想将其拉起来,结果刚小跑到一半,她就看见那个长的很好看的小男童倒在雪地里了。
当时大雪纷扬,很厚的雪还没来得及清扫,原本他只是膝盖和小腿陷在雪里,这一倒下,整个脸蛋都砸进了雪里。
宋乐仪漂亮的眼睛瞪的老大,一时间手足无措,便扶着他的肩膀,艰难的把人抱在还中,又伸出软乎温暖的小手拍了拍他的脸蛋。
“小哥哥小哥哥”
喊了好几声,怀里的小男童毫无反应。
不会是死了吧
宋乐仪顿时吓得脸蛋煞白,黑葡萄似的大眼焦急的四下看,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大雪悄无声息的飘扬。而她又不认得路,连去叫孙姑姑帮忙都不成。
她看了眼怀中的小男童,抿着红唇咬咬牙,随后站起身来,伸出两只短小肉乎的胳膊,拽着他的身体在雪地里拖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气喘吁吁的把他拖到屋檐下。
虽然还是很冷,但总算不用躺在雪地里了,也不在有冰凉的雪花打在脸上。
那时宋乐仪身上穿着一件雪白的狐狸皮斗篷,戴着兜帽,特别暖和,小姑娘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下,一边伸出小手解下斗篷,露出里面桃粉色的冬衣,一边艰难的把小男童抱在怀里,又把斗篷给他披上。
想让他暖和一点。
做好这一切,宋乐仪凝着眸子看了怀中人一会儿,脸色苍白,染着不正常的红晕,嘴唇冻的发紫,脸上有化开的雪水。
她伸出小手,一点点的拂去他眼睫和发梢的雪花。又想了想,伸手把他的腿弯了弯,蜷缩着,费了好大力气,这才将人整个身体都埋在斗篷中。
冬风凛凛刮过,顺着脖领的缝隙钻入身体,宋乐仪直打冷颤,将心比心,她眨眨眼,探出肉乎的小胳膊,伸手拎着把兜帽往上拉了拉,盖在他脸上,将人蒙了个严实。
这下他应该不冷了吧
宋乐仪满意地笑了下,乌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可是没一会儿,她就觉得却冷了,没了斗篷遮挡,寒风呼呼的打在脸上和刮进脖颈。
差点把她冻哭了,娇生惯养六载,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情。
那时到底还小,拖着小男童走路太费劲了,又不敢把他一个人留在外边,宋乐仪只傻乎乎的抱着小男童在屋檐下等人来。
从天色擦黑等到深夜,一个人影都没有,枯了的枝桠被风吹的沙沙作响,怪慎人的,然而那晚的月亮特别圆,月光也十分皎洁。
宋乐仪自小是个活泼的,便一边絮絮叨叨的和怀中的小男童说话,也不管人能不能听见,一边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四下看。
“你还冷吗应该不冷了吧”小姑娘吸了吸鼻子,“可是我好冷。”
“她们打你要还手啊,打回去。”
“小哥哥,我们会不会冻死呀”
宋乐仪嘴唇青白,冻的都快哭了,白皙脸蛋通红,神情也有些迷糊,也终于意识到不能干等下去。
只是人已经冻僵了,哆哆嗦嗦的连走路都不能。直到遇见另外一位香客,将两个小孩带回了自己的客房。
宋乐仪不认得那位香客,看衣着挺富贵的,因为是偷溜出来,她也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怕被姨母责罚。
等被喂了一碗暖暖的姜汤,又烤了火,身子重新暖起来之后,她就慌慌张张的离开,也不敢叫人知晓。
走出屋子之后,宋乐仪又懵了“这是哪儿啊”
裹着冷风和大雪,小姑娘又迷迷糊糊的在客房间打转了好一会儿,才遇见了发现她不见了出来寻找的孙姑姑。
因为受了寒,后来她大病一场,等完全好的已经过了春暖花开,直接到了枝繁叶茂的夏天。
而后两年,太后也没再去安国寺上过香,生怕宋乐仪再出什么意外。直到九岁那年,小姑娘已然养的一副健健康康的明艳模样,太后才再次带人去了安国寺。
六岁那年的事情,其实很多都记不清了,唯独这件事情,在宋乐仪心中留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