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怎么一副神情,大概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大猫,身后毛茸茸的尾巴举的老高,瞪着朦胧漂亮的眼睛,举着肉乎绵软的小爪子挠人。
等挠人之后,再迈着优雅的步子昂首挺胸地离开。
忽然间,赵彻胸腔翻涌的怒气散了许多,借着惨淡月光,他举起左手,飞快地瞥了一眼。
手指上有两排牙印,上面两颗齿痕,下面三颗齿痕,对的整齐,上下雨露均沾。
还挺好看。
赵彻漆黑黑的眼眸里本应该染着怒意,此时却逐渐变成笑意。等情绪渐渐冷静,他也逐渐意识到了不妥。
朦胧夜色下,他微微叹了口气,脚步稍快的上前拉住人的胳膊,语调缓和了很多“今日表妹相救,我很感动。”
“那你如此喜怒无常做甚”宋乐仪回头,语气质问。
赵彻沉默了一瞬,心中有阵阵酸涩在涌动,说他嫉妒说他羡慕
就在宋乐仪以为他哑口无言无理辩驳的时候,他忽然说话了。
赵彻已然整理好心底的情绪,他牵过宋乐仪的手“表妹,你随我来。”
“去干什么”宋乐仪不明所以。
她本来不太想去,可是又觉得赵彻似乎是有什么话想对她说,咬着下唇犹豫了一瞬,便没挣扎。
“表妹去了就知道了。”
赵彻神叨叨的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便没再多言一句话。一路的沉默,只有两人踩在青山板伤发出的哒哒声,这倒叫宋乐仪不适应了。
她感受到身旁人略微酸涩的情绪,又偏过头盯着他的俊脸看了一会儿,乌黑的眼眸闪了又闪,很快就明悟了。
赵彻这人一向爱惜容貌,想来是脸蛋受伤,心里受了刺激,一时间难以接受,情绪不受控制,如此一想,方才发生的一切就情有可原了。
罢了,她就不与他计较了。
“表哥。”
宋乐仪突然轻轻地喊了一声,犹豫说了一句“男儿自强不息以自立,容貌俊美或丑陋,都不重要的,我们这就去太医院,一定能医好你脸上的伤,半点疤痕都不留。”
想着刚才那看起来颇为骇人血痂,她觉得不能让赵彻怀着希望太满,不然万一
于是她又补了一句“万一留下疤痕,表哥,你也别太难过,我不会嫌弃的。”
听她这话,赵彻蓦地被逗乐了,他脚步稍缓了一瞬,笑道“表妹此言,我心甚慰。”
其实他脸上打得划伤没多重,十天半个月就能白皙如初。
宋乐仪也不知再说些什么安慰,便反手拽了他的手腕,往另个方向走去“我们先去太医院。”
“不急。”赵彻摇头,又将人的手重新拉了回来,“先去毓庆宫。”
宋乐仪拧着眉毛,一时间竟摸不清赵彻的心思,她压下心底的疑惑,任凭他拉着往毓庆宫的方向而去。
踏着凉凉秋风,踩着寥寥月色,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毓庆宫。
福安和福寿见自家王爷受了伤,正想上前,却不想被赵彻一个冷厉的眼神儿就瞪了回去。
看着自家王爷与夷安郡主相互拉扯着离开视线之内。
福寿吞了口唾沫,转过身对福安说“你说咱们殿下是不是”话还没说完,视线之中便闯入一张脸色惨白嘴巴猩红的脸。
福安一如既往的表情平静,呆呆木木的。
福寿将话重新咽回了了肚子,摆手道“算了,你不懂。”
“表妹,你等我一会儿。”赵彻把宋乐仪领到正厅,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语气万分真挚“我马上就回来。”
宋乐仪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只“哦”了一声。这世上人的心思,当属赵彻的心思最难猜。
毓庆宫的气氛太安静,原本紧绷的情绪逐渐松懈下来,宋乐仪偏头往旁边看了一眼,蹭到了一把椅子上,随意的摆摆手“你去吧。”
赵彻深深的看她一眼,漆黑黑的眼底情绪很复杂,然而宋乐仪却低着头,什么都没看见。
等赵彻回来的时候,他手里捧着一个木匣子,迈进正厅抬眼的一瞬,就见那个小姑娘睡着了。
她坐在椅子上,一只胳膊压在脸下,一只手压着,一只手松松的搭在桌边,昏黄的烛灯下手指纤白如玉。袖口松松垮垮的翻卷着,露出一小截白皙似藕的手腕,戴着他送的拿对凤首镶金白玉镯子。
折腾了大半夜,是累了。
赵彻心底涌上无限懊恼,他放轻了脚步,将那个木匣子放在一旁,双手撑着大腿半蹲下身子去看她。
她似乎睡的很不安,秀气的眉毛微微蹙着,卷翘的睫毛在脸颊头下一片阴影。
赵彻伸手抚平了她的眉毛,看了好一会儿,蓦地无声笑了。接着他伸手,一手环过后背,一手穿过腿弯,将人抱了起来。
宋乐仪似乎感受到了动作,眼睫轻颤似要醒,可当熟悉的荼芜香卷入胸腔,她又缓缓将眼皮闭了回去,重新被困意笼罩。
赵彻轻手轻脚的把人抱到卧室,放在床榻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