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妙最近安静的不得了, 每日里在明心堂遇上,都不再露着一双阴凉凉的眼睛看她, 端着一副孤高清冷的架势,谁都不搭理。
如此一来, 宋乐仪的日子也颇为平静,过的惬意舒心, 直到边关传来了魏长青的消息, 才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原本七八月就能回燕京的魏长青突然不回来了, 也没说缘由, 只说等年关再回, 加急送回了燕京的问安信也一如平常,寒暄问候,看不出什么端倪。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宋乐仪隐隐约约觉得不太对劲儿, 陷入了一种不安的情绪当中。上辈子这个时候, 魏长青是回了燕京的, 直到过了年关, 他才再次前往边关。
宋乐仪一时也不知道是自己递出的信起了什么作用,又或是燕京朝堂的动荡波及了边关, 才导致许多事情的轨迹与上辈子逐渐偏离。
燕京离白狄太远, 即便有大事儿发生,快马轻骑传到燕京,也得两天两夜后了。
她窥着朝堂,成安帝并无加兵边关的意思, 大越与白狄之间也是一片平静,不仅没有战事发生,甚至平静的连小摩擦都少了很多。
宋乐仪不知道上辈子这个时候,两国间是种怎样的状态,一时间也无法做出判断,只好耐下心等魏长青回来,再一探究竟。
过了立秋之后,天气渐凉,今年秋狩的日子也定下来了,九月十六。
迫在眉睫的事情,当属准备陈夫子的考察。
宋乐仪每日里恨不得从早学到晚,颇有一番雄赳赳气昂昂准备大干一番的气势。
事情传到太后耳中,她十分满意的,也没指望几日的刻苦,她的娇娇便能摇身一变成为文采风流的才女,只是这孩子性格太过懒散,正如陈夫子所言,不痛不发,趁此机会改一改才行。
明心堂。
宋乐仪坐在位置上,认真的听陈夫子讲义,无意间偏头的一眼,瞧见赵彻左手正半撑着眉骨,松散的戳在桌上,另只手执着一根紫豪笔,也不知在写写画画什么。
忽然,她注意到他左手上戴着一只金镯子,透过衣袖的遮挡,再往另只手看去,袖口晃动间,也隐约露出一只金镯子。
宋乐仪眼底闪过诧异,他怎地戴镯子了他腕上戴着的是一对金镯子,上面包裹着两截细润的白玉,十分精巧。
再盯着仔细看了一会儿,宋乐仪愈发觉得金镯上面的云纹很熟悉,简直和她那日送的那对金镯一模一样。
似乎是那对金镯被分成了两半,用了两个精巧的活扣接上之后,正好合了他手腕的尺寸。
“”
别说,真叫她猜中了。
宋乐仪很快反应过来,他这是把她的镯子改了一番后戴上了,卷翘的眼睫不可置信的眨了两下,她忽然觉得心跳快了许多。
赵彻是喜欢这这对镯子,还是因为
怎么可能呢。
宋乐仪摇头失笑,将那道不可思议的想法晃了出去,她一定是魔怔了。
别说她了,燕京那么多漂亮的美人,环肥燕瘦什么样的没有,又遑论他在蜀国待在的那三年,多姿妩媚的蜀女约摸着也没少见。
可也没见过赵彻对谁动过心。
都说上官晔清心寡欲,冷淡如仙,可她却觉得赵彻比上官晔还寡欲呢。
她记得赵彻刚从蜀国回来那会儿,挺多姑娘都想嫁给他的,毕竟人长的俊俏,又是王爷,手上还握了军功兵权。
结果赵彻那厮倒好,年龄长了那么多,心性倒是一点都没长,人家姑娘和他说不到三言两句话,没被气哭就算好的了。
宋乐仪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这世上也只有她这般宽容大度的女子,能忍受得了他了。
可是后来呢
她去了白狄之后他娶妻了吗
应该也没有,那四年他一直在边关待着,哪有时间娶妻。
也不一定
边关也有女子啊,虽然少了些。
想到这里,宋乐仪又摇头失笑,她想这些做甚么
赵彻感受到身边人的视线,微微偏过头,黑漆漆的眼眸正好和宋乐仪的视线对上了。
此时她嘴角还扬着未完全褪去的浅笑。
宋乐仪“”
表妹这是在对他笑
赵彻挑了挑眉,眼底的笑意渐浓,也不管宋乐仪眼神儿闪躲,就勾着唇角也朝她扯出一个略微灿烂的微笑。
映着木窗的缕缕微光,少年眉眼俊俏如玉,尤其是一双漆黑的眼眸笑弯着,里面的情绪很暖。
宋乐仪慌乱失措的回头,又四下胡乱看了看,假装方才只是无意瞥了赵彻一眼。
直到撞入一双淡漠的丹凤眼眸,她这才停下慌乱,重做镇定,浅扬唇角,回了上官晔一个得体的笑容。
上官晔面无表情的收回了视线。
宋乐仪也没在意,他一向都是这样,若是眼底有了情绪才奇怪,她重新坐好,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认真的盯着陈夫子,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