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宋乐仪最讨厌三个人,除却乌邪王,余下两席,赵妙很荣幸的占了一席。
上辈子,她曾三番五次差点死在安平手上,即便放到两人矛盾尚未激化的现在,赵妙也已经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要提赵妙,便不得不提她的母亲端阳太公主,若不是端阳跟在她后面替她把一切证据处理干净,抹去痕迹,宋乐仪上辈子也不至于那般惨。
端阳太公主是先帝同母妹,一生波澜壮阔,受尽荣宠。
当年先帝尚且是八皇子的时候,大越大败蜀国,蜀国皇帝自降为蜀王,称臣纳贡。为大越与蜀国永结邦好,年仅十六岁的端阳公主自请远嫁,是为蜀王妃,于稳定蜀国前朝与后宫上功不可没,十四年后,蜀王薨逝,端阳公主无子,自请归国。
越文帝怜惜幺女为国所做奉献,特封其为镇国公主。
归越后,端阳自立府邸,豢养面首十数人,三十六岁高龄时才得一女,也就是赵妙,甚是宠爱。
因为不知道父亲是谁,安平随母姓,取名妙,出月之后端阳亲自入宫,第二天,先帝圣旨下,敕封其为安平公主,入赵氏宗谱。
母女二人一时风头无两。
据说这镇国之号,由来已久,是历朝公主的无上荣耀,有执掌国政之权,大越开国两百年,有此殊荣者不过两人。端阳虽不执掌国政,却享镇国公主的封地与俸禄。
宋乐仪垂下眉眼,赵妙没了端阳太公主什么都不是,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女子一生,要么母族有权,要么夫族有势,要么如端阳太公主一般将自己抬上高位,人人尊仰。
靠山山倒,靠树树摇,人总归是要靠自己的。
赵元敏看清了眼前人,神色顿时不安起来“妙表姐,你、你无碍吧”
赵妙拢了拢袖子,“这是要回宫了”
“是、是的。”赵元敏有些磕巴。
她很怕赵妙,是那种刻在记忆深处的惧意。
幼时,她曾瞧见安平吩咐下人将她的贴身女使的双手剁了,仅仅是因为怀疑她端茶的时候弄脏了赵妙的衣衫。
那时赵妙不过十岁,她吩咐人将那名女使的手指一段一段,一根一根的的剁下来,赵元敏记得那刺耳的尖叫,也记得赵妙眉眼间的冰寒,那一天的地上,鲜血蜿蜒成河,红的刺目。
看着赵元敏瑟缩的样子,赵妙顿觉心中无趣,眼底掠过厌恶,她侧头看向宋乐仪,细长上挑的眼里闪过一丝兴致“本殿倒是许久未见过夷安了。”
宋乐仪笑意吟吟“是啊。”
的确许久未见过了。
仔细算起来,她上次见到赵妙时,还是被皇帝一道圣旨遣回封地那天,赵妙立身她马车前,她带着胜利者的笑容,眼角眉梢的冷意里淬恶毒。
她说,夷安此去凶险路遥,本殿先为你敬上一杯酒。说完,她便将酒樽里的酒水洒到了地上。
祭奠死人才往地上倒酒
宋乐仪忘记当时自己是什么反应了,大概是借着直冲天灵盖的怒意与最后一点猖狂劲儿,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
她其实应该直接拔剑捅了她的。
“竟与安平殿下如此有缘”宋乐仪勾了勾唇角,侧头对赵元敏道,“敏敏,我们晚些再回宫罢。”
不等赵元敏拒绝,宋乐仪便拉着她重新回到了二楼,三位各怀心事的小姑娘,就这样坐到了一起。
丫鬟恭敬的站立在两侧,风南阁的侍女双手举着托盘鱼贯而出,在案桌上摆了整整十二套妆面。
赵妙随手拿了一根鎏金的蝴蝶钗,兴致缺缺的比划了两下,伸手插到的赵元敏头上 “这钗好看,送你了。”
她说这话时,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是在打赏一个奴婢,风南阁的侍女们虽低着头不敢看,耳朵却早已高高竖起。
“多谢妙表姐好意。”赵元敏吓得的手指冰凉,强作镇定将钗拿下来,“敬和受之有愧。”她不敢要
“敬和不喜欢吗”赵妙笑了一下,莫名让人觉得凉飕飕地,她看向宋乐仪,“夷安也不喜欢”
“殿下所赠,岂能不喜”
宋乐仪与赵妙的眼神相接,霎时如雷电相错,小姑娘扬起唇甜甜一笑,落落大方的接过那钗,把在手中转了几圈,迟迟未戴到头上去。
良久,她将鎏金蝴蝶钗丢到一旁,眼神挑剔地在桌案上扫过,“许久不见,殿下的品味倒是变了,竟瞧得上这些俗气的玩儿意。”
赵妙凉凉一笑“如何才算是不俗气”
“这个好说呀”宋乐仪笑了笑,话锋一转,“不知安平殿下今日出门是否带够了银钱”
眼神儿里有毫不掩盖的裸的嘲笑,让赵妙分外难堪。
宋乐仪很有钱,她娘亲出嫁时,除了英国公府添妆,当时贵为皇后的嫡姐也添了不少,再加上武安侯府的聘礼,足足有三百九十六抬,这还没算上那些商铺庄子田产什么的。
除了母亲的嫁妆,宋乐仪还坐拥富庶的夷阳、安临两地,每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