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敬和(1 / 2)

第五章

第二天一早,宋乐仪半靠在软榻上,捏着鼻子死活不要喝药。

“姑姑,你便饶了我吧,我身体无碍,不喝也成。”

正当孙姑姑端着药碗进退两难的时候,小太监掐着嗓子喊道敬和长公主到

宋乐仪怔了一瞬,思索着,她来做甚

说来也惭愧,生前竟然没有交得一个真心朋友,不禁让宋乐仪感慨,她上辈子做人做有得多么失败。

如果说她上辈子和赵彻是势同水火,那和敬和便是相看两厌,敬和瞧不上她刁蛮无耻,她亦瞧不上赵元敏的软弱胆怯。

如今想想,她真是

幼稚

先皇子嗣缘薄,除却早幺的孩子,活到如今的只有二子二女罢了,除了当今陛下和已经出嫁的南康长公主,便是豫王赵彻与敬和长公主赵元敏。

敬和虚长夷安一岁,是先皇酒后误事和一名胡姬春风一度后诞下的,那名胡姬母凭子贵,一朝得势,封了婕妤。

赵元敏的长相俏似其母,皮肤白皙似牛乳,五官也比寻常人深邃一些,发色和瞳色都有些浅淡,但容色十分清丽,神态娇憨,一派天真。

十四岁的她正是如花一般的年纪,一袭素色的撒花收腰罗裙,外面罩着一件锦缎织就的广袖长衫。

娇俏的年纪,穿什么都好看。

然而,自诩为血统纯正高人一等的世家子弟瞧不起她,名门贵女多嘲笑她的长相,就连身边伺候的宫人们,都隐隐约约对她存了不屑,轻视怠慢常常有之。

一位容貌卓绝善舞的胡姬能在大越卖出天价,世家后院也多半养有胡姬,只是可怜她们蹉跎一生,不仅没有生育子嗣的权利,就连正经妾室的身份都得不到,甚至还会如玩物一般被赠与他人,流连辗转各色男人之间。

将胡姬奉如珍宝的是他们,视之敝屣的也是他们,衣冠禽兽,恶心至极。

“听说你哭病了,我来看看你。”敬和小心翼翼的抬眼,在宋乐仪身上打量。

宫人皆传,夷安郡主胡搅蛮缠惹得豫王暴怒,最终豫王忍不住动手暴揍她一顿,夷安郡主被打得哭爹喊娘泣不成声,最后哭晕了才被人抬了出去。

于是,敬和长公主忍不住过来看看。

宋乐仪

脸上那探究之意也忒明显了。

宋乐仪低着头,把玩着腕上赤金缠丝手镯。一缕碎发自额间垂下,遮住了她眼中异色,使她看起来明媚又娇俏。

左瞧右看了半天,敬和也没瞧出宋乐仪身上任何不对劲儿的地方,脸色光泽红润,那里像是被揍了一顿的模样。

敬和面上浮现失望的色彩,谣言果然不可信,一时没忍住,脱口而出道“你怎么”

又觉得不妥,连忙伸手捂住了嘴。

“怎么面色红润在站在这里”宋乐仪歪头,眨了眨眼睛,好似早已将眼前之人的心思看了个明白。

敬和一噎,心思慌乱间瞧见孙姑姑手里的药碗,于是说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夷安妹妹多喝几碗,身体才好的利索。”

宋乐仪忍住扶额的冲动,嘴巴比脑子反应要快,神情恹恹的回怼“你若是喜欢,不如给你喝。”

敬和抿唇,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小孩子之间的矛盾,斗嘴罢了。

宋乐仪垂眸,陷入回忆之中,赵元敏这人其实很聪明,性子也纯善无甚坏心眼,只是自小的生长环境让她有些怯懦,遇事便和鹌鹑蛋似的缩起来,不敢争也不敢抢。

宫中相仿年龄的孩子不过她、赵彻与赵元敏三人,相较于她与赵彻的嚣张,赵元敏就十分低调了,甚至没有存在感,她平日里不喜出门,对于其他人更是避而远之,不愿交往。

但赵元敏,似乎一直十分愿意亲近她,或许是因为她从未对她的样貌产生厌恶。

只是,赵元敏的低调与退避未能为她开辟一小方安逸的天地,她身为长公主又拥有异族人的血统便是原罪,怯懦的性子不能护她,反而害了她自己。

她与她,便是两个极端,一个太过张扬,惹人嫉妒,一朝落势,人人都恨不得踩上一脚;一个太过低调,软弱可欺,偏生命好投生在皇家,令人羡慕之余更多的是嫉妒。

上辈子,堂堂长公主,竟叫一群身份地位远不如她的人戏耍的五迷六道,最后更是被算计的草草远嫁江北,一生凄苦。

天高皇帝远,那时赵元敏因为有一半异族人的血脉受到夫家轻视,偏生丈夫无情又无能,婆母蛮横,亲戚贪得无厌,全家上下,数百口人,都靠着公主嫁妆养活,成何体统

可是敬和性子软和,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没能让他们幡然醒悟,反而得寸进尺。那时她被迫离京,路过江北,曾去看过赵元敏,二十岁的年纪却恍若四十,鬓角白霜,容颜枯槁,而丈夫身边的妾室个个妖娆多姿,甚至敢在她头上作威作福。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前世宋乐仪曾犯下无可恕之罪,那时太后已经崩逝,就连父亲也不信她,赵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