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驸马身边的冯三子说,今日驸马与人相约探讨诗文,已经在聚贤楼定下酒席,让殿下不用等他了。”
身着银红色宫装的宫女刚一说完,她身后粉红衣衫的宫女就接口道“驸马也太过分了,一旬里有九日都在外面与人吃饭喝酒,这根本就没把咱们殿下放在眼里嘛”说着她犹不解气地扯了扯手里的帕子,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透出了几分恼怒之色。
银红衣衫的宫女一听,瞬时皱起了眉,她朝身后瞪了一眼,随后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上首,见背对她们的女子并没有出声, 当即小心翼翼地劝解说“驸马一心钻研学术,总比那些不思进取的纨绔子弟要好, 殿下放宽心,想必过些日子就好了。”
半晌没有等到回应, 两名宫女不由地面面相觑。这时上首传来一句“退下”, 两人只能相顾无言地走出了寝殿。
一离开大门,银红衣衫的宫女立刻对同伴叮嘱道“下次记得千万别在殿下面前抱怨驸马, 玉枝的下场你忘记了吗”
“多谢银珠姐姐提醒, 玉荷知道了。”自称玉荷的宫女垂着头,一副恭听受训的样子,等银珠刚一转身,她嘴角就扬起了一抹不屑的嘲讽。
“对了”前头的银珠突然转过身来, 她一时想着别的事,并没有注意到同伴略显慌张的神色,等她想好要说的话,玉荷已经恢复了恭谨。她摇头叹了口气说,“我刚刚的话可能有些重了,但你注意些总是没错的,等下你去吩咐厨房,今晚膳食尽量做得清淡些,殿下不爱重口。”
玉荷忙不迭地点头,然后就一溜烟跑开了。
银珠见她一副轻佻的样子,忍不住蹙起了眉,她回头看了眼寝殿的方向,沉思片刻后,转身出了公主府。
而在寝殿的花窗后,一个纤弱的身影将刚刚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她拿起一柄铜镜仔细照了照,镜中的人眉眼精致,有着倾城绝色之容,然而就是这样一副花容月貌却无法打动那个男人的心,婚前相敬如宾,婚后亦是相敬如冰。
舒灵丢掉镜子,长叹了一口气。这辈子她的出身算是顶好了,皇帝一母同胞的姐姐,还是前后脚出生的龙凤胎,放眼整个大夏国,恐怕也找不出比她更尊贵的女人了。
然而,福祸相依,这么一个要身份有身份,要美貌有美貌的女人,却有着一个致命的缺点身子骨太弱
据说当初先皇后怀着这对龙凤胎时,也是后宫倾轧最厉害的时候,皇后被人陷害中了毒,后来虽经神医诊治留下了性命,但毒素还是遗留在了腹中胎儿身上,而且好巧不巧都传给了双胞胎中的女婴。
因为这个缘故,当今皇帝对这位姐姐也是爱护非常,一朝称帝就当先封了她瑞福长公主之名,盼着这个名字可以给她带来一点福气。
可惜啊,这位公主命里就是个没福气的。倾心爱慕的男子虽然成为了她的驸马,但对方看似温和,实则冷淡,成婚半年来,两人独处的时间加起来都不超过一个时辰,说难听点,连个亲近点的下人都不如,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
偏偏这位公主也是个死心眼,觉得驸马娶了她一个病秧子已经很委屈了,于是处处伏低做小,只盼着哪一日驸马能对她笑一笑。
只是她盼啊盼,只盼来驸马带回了一个路上搭救的女子,后来驸马果然对她笑了笑,但转眼就纳了那个女子为妾。再后来那女子成为了驸马的心肝宝贝,而她这位公主却一日比一日憔悴,最后在驸马逼宫夺位的那一日,在一把大火中香消玉殒了
舒灵抚了抚跳动得有些剧烈的胸口,真心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丧命。可惜这种先天不足的体质,远不是几服药就能解决的,她现在最要紧是不能动气,否则别说将来,连眼下都过不去。
这位驸马可不是戏文里抛弃妻子只为享那荣华富贵的渣书生,而是一个要身手有身手,要谋略有谋略,手段狠绝、城府极深的阴谋家。作为男主,他有一副面如冠玉的好相貌,虽然冷淡,但在遇到女主后就立刻春暖花开,成为了绝顶好男人。
可惜她这位公主只是一个女配,前期作为挡箭牌还有那么点用处,后来让女主小妾膈应了,这位驸马就立刻觉得她碍事,要不是她还有一点利用价值,恐怕都活不到夺位那一天。
好在一切才刚开始,舒灵还有时间来挽回自己的性命,以及将这大厦将倾的皇朝。
“殿下,驸马回府了,只是只是”银珠欲言又止,她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公主殿下,实在无法把驸马带了女子回府的事情说出口。
舒灵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再说,她难受地躺回了床上,随后轻声细语地说“去告诉驸马,本宫怕是染了风寒,让他这几日不用过来了,以免过了病气,咳咳再让人去请御医来,本宫这次怕是咳咳咳”
后面的话不用她再说,底下的宫女已经脑补了一堆。
银珠立马奔上前来,她探了探公主的额头,随即大惊失色“怎么这么烫快去叫御医,快”
立刻有宫人奔了出去,不一会就听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朝屋里走来,只听得一声声“驸马”的问候声,一个锦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