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所坐的婚车归家,一路上不少身穿红色衣裳的从人不断挥洒着喜糖、喜果与喜钱,无怪乎百姓那么热情。
以前宝栗还没碰上过俗世中的婚事,这次正好赶上了,她便跟着婚车往前走,想看看具体有哪些热闹的环节。
不想转过街角,另一支迎亲队伍迎面过来了,同样也是不要钱一样撒着各种喜果与喜钱,偶尔还向天撒上一把银珠子
这可就让百姓抢疯了,不说图个好彩头,光是这银珠子本身也值不少钱啊
宝栗看出来了,这是黑江府两大巨富之家在比拼财力。
这两家人正好也是最早得了金钩的人家,因着家中越发富裕,他们家娶妻才会这般奢靡。
街道因着他们要同时娶亲,硬生生铺了两重红绸
昔日普通人想买都买不着的上好绸缎,愣是被他们拿来铺地
宝栗看着百姓争相哄抢喜钱,也在犹豫要跟着哪边走。等第二辆婚车从自己身边经过时,微风正好吹起车幔,正好叫宝栗瞥见了婚车上坐着的美貌女子。
那女子长得可真好看。
宝栗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察觉车幔要落回去时还抬手又生了一阵小小的风,让她继续看个真切。
车中的美貌女子敏锐得很,察觉这阵风的古怪之后抬眸往车外看了过来。
宝栗对上对方的眼睛,一下子看出来了,这女子根本不是人。
她仔细一感知,发现对方身上有鹊鸟的气息,竟是只修成人形的鹊妖
宝栗顿时想到了临海大泽那群鸟儿所说的“鸠占鹊巢”。
这鹊妖身上不见怨气,显见没沾上什么孽帐,那么她怎么会坐在俗世中人的婚车上原来的新娘子在哪里她代嫁的目的又是什么
宝栗心中掠过许多念头,脚步也没停顿,一路跟着婚车到了章府门外。
章家也是这两年发迹的黑江府巨富之一,正好在黑江府城隍给宝栗列的名单之上。
本就是重点观察对象,如今又来了个鹊妖,宝栗想了想,悄然消失于人群之中,化作一只鹊鸟立到枝头。
她啾啾地叫了两声,适应了这新鲜的形体,扑腾着翅膀往章家飞去。
鹊鸟体型小,不起眼,到处蹦蹦跳跳也没人管。
她飞入新房看了看,没察觉什么异常,又飞出窗外绕着章府巡看一圈,没看出哪儿藏有金钩这种福瑞,倒是注意到主屋那边冒着若有似无的黑气
宝栗看清楚方位,也不急着去探明情况,而是回到前庭看新娘子进府。
新郎看起来很开心,牵着红绸引新娘进门,又经过跨火盆之类的俗世婚仪,终于到了拜天地的时刻。
这种要紧时候,府中上下自然都齐聚前厅观礼。
宝栗见机会来了,飞入主屋寻找冒黑气的地方。
不想她才刚飞到窗外,就见另一只鹊鸟从别的方向飞来,目的地似乎与她一致
“你是哪来的”对方有些紧张地问,嗓儿听着竟是个半大少年。
“我看这里有问题,想来看看怎么回事。”宝栗据实以告。她见那鹊鸟修为平平,抬眼看了看左右,对鹊鸟说道,“章家的金钩来得蹊跷,你且守在这儿帮我望望风,我进去把金钩取出来,回头再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那鹊鸟本不想轻易相信宝栗,结果才要张口就发现自己被定在原地。它想啁啾两声以表抗议,又怕引来旁人,只得把话憋了回去
宝栗循着黑气涌现的方向走去,很快便发现被藏起来的金钩。
宝栗一眼就看出来,这根本不是什么金钩。
至少入手并不是金子的触感,本体似乎也并非鸠鸟。
而且上头涌动着一股子让宝栗倍感熟悉的魔气,正是上次她们在大雷鬼本命法器上发现的那种
这说明宝栗的推断没错,两件事的手法十分相似,都是利用一些灵禽瑞兽作恶
甚至连腾蛇那事儿也是如此。
宝栗收起金钩,飞到窗沿解了鹊鸟的定身术,与鹊鸟一同飞往新房外的枇杷树上。
鹊鸟一脸不高兴。
宝栗说道“让你同伴出来,我们一起走吧,你们不宜与俗世牵扯太深。”
鹊鸟将信将疑地看了宝栗一眼,又看了看坐在新房中的新娘,最终还是依着宝栗的意思朝着新房叫了两声。
此时已是黄昏,外头正在举行婚宴,只余新娘与几个丫鬟仆妇在新房之中。
新娘借口倦乏了,把丫鬟仆妇遣了出去,接着便化为一只鹊鸟飞出窗外,只余下满床的嫁衣与首饰。
三只鸟儿凌空而起,直至飞出城外才落到林间的松枝上。
“你是谁”两只鹊妖警惕地看着宝栗。
宝栗说道“我受城隍之托,前来调查金钩之事。”她好奇地看着两只鹊妖,“你们怎么会代嫁到章家”
新娘子见宝栗并无恶意,娓娓说道“我十六年前受伤落入林大夫家中,林大夫好心地治好了我。我便与弟弟在林家筑巢,从此与林大夫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