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群而居的偏僻村落总是有一点莫名其妙。
他们有可能野蛮,贪婪,好占便宜,同是不在乎外界的法律法规,不在乎大众认定的社会道德。
他们会因隔壁多占了一分地破口大骂,会因一块土豆争过来争过去。
但在有时候他们又团结异常。
在崁梁村,这种团结体现在他们阻止被拐女人被救,也体现在找同村的人。
不是因为他们互相之间感情好,而是因为这是村子的共同利益,你想在村子里待下去就得遵守。
强哥一行人把面包车藏好,在第二天,看着崁梁村全村出动,顺着去温泉哪里找人。
都是在高原上走惯了的人,一个小时后,他们就到了温泉附近。
问过张老头,他说昨天没人过来。
黑亮虎着脸,不信,把张老头家翻了个底朝天,他
怕张老头把自己女儿困住。
张老头哎哎叫唤,说自己一个七八十的老头怎么把一个年轻闺女困住。
最后黑亮才收了手。
张老头哪里没找到,众人心知,赵婉儿滚下梁的可能性更大了。
一群人顺着路往回走,这次他们都开始看梁下有没有什么痕迹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个尸体回来也好。
路走到一半,一个小伙子叫唤着,“黑亮叔,你看这里,你看这里”
一侧的坡上,人滚落下去的痕迹清晰可见。
黑亮过来了,他眼睛无神,安慰自己,凑巧,凑巧。
可这条路只通往温泉,张老头哪里说昨天没人去。
这里又有个人滚落的痕迹,大家都知道,这八成就是赵婉儿了。
胡蝶为过来了,她自然想得通。
而看见这痕迹,她白眼一翻,一口气没喘过来,嘴里说着不可能,不可能,接着昏过去了。
大家连忙叫黑亮,说胡蝶昏了。
一群人看了看那坡,手忙脚乱地把胡蝶送了回去。
胡蝶回家,被人又是掐人中,又是灌药,好不容易醒过来。
她没想到啊,自己女儿说怕强哥他们过来,说出去躲个一两天,怎么就真滚下梁了。
她这次哭得真心实意,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强子一行人自然偷偷把这一切听进了耳朵了。
但强哥总觉得不安,这实在太巧了。
“去看看。”强哥招呼着。
他们顺着路过去,看到了拿片坡。
坡底,赵婉儿躲着。
她把棉服穿在外面,棉袄穿在里面。
因为棉服外面的材质防水,赵婉儿在夜里待了一晚上才没有变成冰棍。
棉服很长,有帽子,赵婉儿把腿弯起来,帽子戴上
,尽力保暖。
她身边就是从家里带来的篮子,里面是三天的水和馒头。
她滚下来的地方很险,差一点就又滚到另一个不见底的深沟。
她把家里带来的帽子留在深沟上,做出自己滚下去的假象。
风呼呼地刮,赵婉儿耳朵边已经听不见其他声音了。
“强哥,这里有个帽子。”
赵婉儿听见什么,她侧着耳朵听。
为了保险,她不敢把身子探出去。
“真掉下去了。”
赵婉儿对这个声音记得很清楚,这是强哥。
正是看出了他怀疑,赵婉儿才匆忙从家里跑出来,做出滚下梁的假象,指望强哥放过她。
如果真被这些人带走,赵婉儿对之后的生活,想都不敢想。
风太大了,赵婉儿只能隐约听到一点声音。
这里很隐蔽,距离她滚落的地方不远,但左拐右拐的,并不容易被人发现。
她昨天还连夜把脚印擦了,防止人追过来。
“走吧,也是她运气好。”
赵婉儿听见强哥说话。
是啊,运气好,滚下梁死了,要让他们卖了,不得生不如死
赵婉儿听着那些人贩子嘻嘻哈哈的声音,有一股冷意从心里散发到四肢百骸,中间又夹着浓浓的,想报复的想法。
赵婉儿不敢出去,即便强哥那一行人已经走了,但赵婉儿怕他们杀个回马枪,还是打算在这里多待几天。
下午,崁梁村来人了。
赵婉儿听见他们说黑亮家可怜啊,这都是他家第二个滚下梁死了的人了。
他们还把赵婉儿留下的那个帽子带了回去,为了让
黑亮和胡蝶死心,为了让他们知道,赵婉儿是真死了。
大过年的,喜气未散,黑亮家就挂上了白帆。
胡蝶自那天醒过来,就望着窑顶哭,一个劲儿的哭。
黑亮也难受,赵婉儿死了,他们家的根算是彻底断了。
可怨谁怨胡蝶吗
他舍不得,况且胡蝶现在也是一副恨不得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