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正要说话,裴延递了张纸巾给她,她自然地接过擦了擦嘴角,注视着他,吐字清晰“我不是我母亲。”
裴延还想说什么,许澜青随意放在桌上的手机振动。
屏幕上一串陌生数字,归属地西城。
许澜青掀眸,骤然间有强烈的预感绝对是郁随,她看了两秒,捞过接通“喂。”
“在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钻入耳中,低沉冷冽。
和昨天在人来人往间要她亲他的声音不太一样,或者说像是回到了重逢的最初状态。
指腹无意识地再次轻划过杯身,许澜青垂着眸,语调温淡“有事吗”
那边默了默。
“嘟嘟嘟”
忙音声猝不及防地响起,和他的来电一样挂断也是毫无预警,脾气也好似变化莫测。
许澜青没有多想,平静摁灭屏幕,她抬眸看向裴延说“先陪我去公司吧,我想早点解决这些事。”
裴延原本想要说的话咽回,他没有异议“好。”
两人起身离开。
咖啡厅外,一辆黑色的车安静地停了许久,逼仄的车内气压低到极致,氧气似乎稀薄,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
吴易硬着头皮提醒“郁先生,时间来不及,该走了。”
车窗是降下的,郁随搭在车窗上的那只手夹着支烟,青白烟雾徐徐弥漫,让他那张覆满阴霾的脸看不透。
抬手,他漠然地吸了口,而后指腹直接掐灭烟头。
“走。”他薄唇吐出一字,毫无温度可言。
吴易只觉背后莫名升出了一股凉意,他不由想到了今天早上。
郁先生一早开车绕了半座西城去了一家不起眼的早餐店买了早餐,他能猜到应该是为许小姐买的,没想到回来时碰到许小姐出门离开到了机场。
一路跟随许小姐始终没有发现,甚至回来北城的航班上许小姐也没有发现郁先生也在。
现在又
原本
郁先生是要直接前往另一座城市的。
唉。
吴易在心中无声叹了口气。
一个下午,许澜青处理公司的事顺利得不能再顺利,仿佛只要她这个人出现就好其他都早有人替她安排妥当。
等结束,裴延还有其他事,两人便没有一起吃晚饭,许澜青回到了北城自己住的公寓。
她什么也没做,盘腿坐在瑜伽垫上放空冥想。
平时冥想是最能平心静气的一件事,然而不知是今天处理的事太多,还是最后她父亲他们一家三口的恶毒诅咒太过响亮,她尝试几次都没有静心。
好不容易没有再去想,裴延的话却再一次地在她脑海中浮现。
你爱郁随吗
眼睫微颤,许澜青睁开眼看向窗外璀璨灯火,夜色很美,美得容易让人迷失。
就像爱情。
手指无意识地划过身下的瑜伽垫,她想,爱情大概是最大的迷幻谎言,也是最无用的东西。
在北城的第三天晚上,许澜青再次接到了郁随的电话。
她安静地接通,他那边似乎有些微吵,隔了会儿她听到打火机的声音,应该是他走到无人处点了支烟。
两人诡异地谁也没说话。
半晌,郁随冷淡至极的声音才响起“憬西回国,明晚一起吃饭,他会让司机接你,我晚点到。”
许澜青捧着杯子喝了口水,闻言温温淡淡地应了声“好。”
电话那端,郁随倚着墙漫不经心地抽着烟,他深暗眸光注视着前方,叫她名字“许澜青。”
许澜青等着,然而等了许久都没听到他接下来的话。
“还有事吗”放下杯子,她主动问。
郁随太阳穴那突的跳了跳,一口说不出的怒意在他胸腔里横冲直撞,他冷嗤“你没话和我说”
许澜青垂眸“你想听什么”
“”
烟燃到尽头,郁随用力摁灭在一旁的灭烟处,黑色短发下的那张俊脸暗得和外面的夜色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他半阖了阖眼,阴霾悄然覆上眉眼,他嘲弄“我想听,你就说”
许澜青随意地就想说可以,话到嘴边忽而意识到什么,她要改口,但男人的声音快她一步响了起来
“叫老公。”
他似乎是喝了酒,现在
又在抽烟,酒精和尼古丁的双重浸润下莫名有种别样的难以言喻的性感撩人。
冷淡也低哑,像是刻意要刻在她的心弦上。
许澜青心尖蓦然一颤,握着手机的手也不知怎么不受控地颤了颤,想说什么,他的声音又钻进了她的耳中,悄无声息地掀起一阵隐约颤栗。
“叫郁随哥哥。”
不动声色的,她深吸口气,稳了稳心神“你”
“更想你明晚在床上这么叫我。”
许澜青默然。
那边似乎低嗤了声,没一会儿“嘟嘟嘟”的忙音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