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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憬西急步走近。
“不舒服”半蹲在她身侧,他习惯性握住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问她。
桑偌点头。
“嗯”低低的一声,红唇微撅,盈满委屈。
胸腔窒闷,贺憬西缓了缓呼吸,半敛下眸,再开腔的嗓音更哑了“好,我去泡蜂蜜水。”
他起身。
手指忽而被捉住,肌肤这样的相触,让贺憬西神经再度绷了绷。
他垂眸。
“要甜的,”脑袋昏沉,身体难受,但桑偌仍脱口而出,“甜的。”
贺憬西僵了两秒。
“好。”他说。
桑偌松开了他,甜甜地笑了笑。
贺憬西望着,攥紧的手指无意识地不断再收紧,他的呼吸更沉了,但他还是克制着迈开长腿走向了厨房。
依然找出上次他用的烧水壶,找到干净的玻璃杯和蜂蜜。
水烧着发出轻微声响,贺憬西微微垂首,明亮光线倾泻而下,却照不清他晦暗难辨的神情,无论如何也照不透看不透。
有情绪无声无息地蔓延至身体最深处,他的双手撑在流理台上,不经意的用力,骨节分明,而突然间,他强烈的烟瘾犯了。
想抽烟,太想。
手已抄入裤袋摸到烟盒,然而他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须臾,烧水声停,贺憬西回神。
半阖的眼眸睁开,眼底悄然淌过暗色,他伸手拿下烧水壶,将热水倒入玻璃杯中,随即又倒入另一个玻璃杯,来回凉得更快些。
不经意间,有几滴滚烫热水溅到了他皮肤上。
他浑然不觉。
不多时,开水终于凉到合适温度,他不甚熟练地舀了两勺蜂蜜放入玻璃杯中,继而倒入开水。
他重新回到客厅。
沙发上,原本坐着的桑偌不知何时躺了下来,纤薄的身子缩成一团,眉头微拧着,似乎很不舒服,又似乎是其他原因。
贺憬西站在沙发边垂眸注视着她。
从前不是没见过她醉酒模样,记忆里最为清楚的,是东城拍戏那次,她喝了酒,穿着吊带睡裙没有问一声就开了门,他是生气的,于是恶劣地将她欺负,欺负到了哭。
也有过一次是开心地跳在他身上,双腿圈着他,捧着他脸主动献上吻。
而现在
截然不同。
贺憬西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几秒后,他俯身暂时将玻璃杯放在茶几上,而后微僵着身子坐到了她身旁,双臂温柔地将她抱了起来。
“桑偌,起来喝蜂蜜水。”他低哄着,柔情缱绻。
她身体软若无骨,醉酒之后更是一不留神就要东倒西歪,才扶起她准备伸手拿玻璃杯,她又软绵绵地要倒回沙发。
贺憬西喉结上下滚动。
单手揽住她纤腰强势不失温柔地圈住,他将她搂在了怀中,而后将玻璃杯贴上她红唇,再次低低地哄“桑偌,张嘴。”
桑偌睡得迷迷糊糊,隐约感觉被扶了起来,又在她耳旁说着话,脑袋本就昏沉此刻更是难受了,她眉头紧紧皱着,不舒服极了。
她别过脸,闭着眼不开心地抗拒“不要。”
贺憬西耐着性子“听话。”
听话
猛然间听到这个词,尽管模糊不清,却像是一粒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湖面掀起某些在深处的东西,桑偌手指一下攥紧,也不知哪来的脾气,直接胡乱拍上那只手。
“啪”清脆的一声。
猝不及防,贺憬西竟是一时没拿稳,玻璃杯晃动,有水再次溅到了他手上。
“我不要”又委屈又怨气的发脾气。
贺憬西眼神沉寂,眸底几度变化,注视着她。
喉间的晦涩变得汹涌,他克制着,片刻后下意识再放柔了声音哄道“桑偌,喝蜂蜜水了。”
怀中人没有应。
贺憬西闭上眼。
“桑偌,”他开腔半是哄半是诱骗,又像是用尽了在她面前所有的柔情,“张嘴喝甜水好不好是甜的,很好喝。”
揽着她腰的手往上,动作轻柔地替她将一缕散落下来的发丝捋到了耳后。
到底是忍不住,更是情难自禁,他指腹小心翼翼地触碰上了她白嫩脸蛋,一番轻抚摩挲,只是短短几秒而已,有些压抑了太久的渴望便瞬间汹涌如潮。
他克制了又克制,最终收回,继续哄“桑偌,喝甜水。”
他垂首注视着她。
终于,她再次仰起了脸。
两人间的距离不经意地被拉近,近在咫尺,而她被他圈在他怀中,眼神无辜信任地望着他,天花板的明亮光线将他和她笼罩。
似有旖旎暧昧渐生。
可贺憬西却清楚记得她开门的那句。
如果他不是季行时,如果她没有醉酒
暗色在眸底翻涌,喑哑的音节从他薄唇间溢出“喝蜂蜜水,喝了会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