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羡急匆匆离开立政殿，不知道去往何处，这可让殿外等候的众人十分诧异。

又过了一个时辰，禁令解除，皇子公主、嫔妃外臣依次进入殿内看望皇后。

太子李承乾扑倒凤榻前痛哭一番，若按平时李世民必定露出欣慰神情。

只是知道了当年秘闻后，李世民神色复杂。

这太子李承乾究竟是不是朕与观音婢的儿子。

只能等李君羡的消息了。

禁军统领李君羡能坐镇皇宫，领五万禁军，办事能力自然没话说。

三位产婆曾经服侍于秦王府，都有记录在王府，李世民登基后，这些档案封于秘书监。

进入秘书监调取秦王府的档案后，立刻知晓那三位产婆的情况。

顺藤摸瓜，第二日傍晚。

李君羡带着一名年过八旬的吴产婆，踏上了立政殿的台阶，至于其他两位产婆已经逝世，毕竟武德二年距今已有十六年了。

吴产婆满脸褶子，身形佝偻，最关键是她神色忐忑，因为在她心中有一个隐藏了多年的秘密。

“待会见了陛下，记得行君臣之礼，陛下已不是当年的秦王了。”

李君羡发觉对方的异常，冷哼一声。

“老妪明白。”

吴产婆也没想到当年那个秦王妃居然成为了当今皇后，帮皇后接生太子，荣耀至极，她这一辈子也是死而无憾了。

嗡

立政殿的大门缓缓打开，里面光线昏暗。

二人只见凤榻之前站着一名男子。

“参见陛下”

李君羡与吴产婆同时拱手行礼。

李世民转过身一个眼神，李君羡自觉退出殿内。

然而，只剩下吴产婆一人，承受帝王之威，她心虚地开始发抖，脑中闪过数个想法。

陛下为何召她来此

是不是发现了当年的秘密

“吴婆婆，你可记得武德二年，洛阳寺那晚，替本宫接生时的场景”长孙皇后的声音不咸不淡，听不出感情，但落在吴产婆耳旁，犹如惊雷。

噗通一声，吴产婆跪下，连连哀求道“陛下赎罪，皇后娘娘赎罪，老妪该死。”

“说”

李世民目光威严，怒不可遏，若是这吴产婆收了钱，掉包了那对孩子，造成他们父子失散十六年，必将其千刀万剐。

武德二年，大唐刚立，东面有刘武周、王世充、窦建德等割据势力，而他李世民手握重兵。依他猜测，定是这些人想要掉包走他的孩子，想用孩子在战场上威胁他。

吴产婆怎么会忘记那一夜呢，那晚风雷大作，惊雷劈断千年古树，一屋两名待产妇人，一个秦王妃，一个叶家农妇

武德二年，东山寺。

四月初七。

风开始刮，雨开始下。

吴产婆记得，那晚秦王妃长孙无垢的产房内，叶家农妇被请进了屋。

周围的侍女都在心中嘀咕，这老农妇粗麻布衣，蓬头垢面。

把她接过来一起生孩子，秦王妃不怕染了晦气，可真是好心，还把多余的丝绸襁褓都借给这老农妇用。

亥时，一声惊雷炸响。

屋内所有人都心魂未定，下一刻叶家农妇大叫一声，开始分娩。

吴产婆立刻让另一名产婆去帮这农妇，随后秦王妃也受到了惊吓，开始分娩。

两个孩子依次出生被裹在襁褓内，一切似乎很顺利。

这时屋外狂风哀嚎，一阵袭来，猛得推开木窗，将蜡烛吹灭。

房中一片漆黑。

紧接着众人听到惊天巨响，屋外千年古树咔嚓一声断裂，砸在地上发出轰隆隆震动。

屋内乱成一片。

婴儿早就嚎啕大哭，侍女以为天塌了吓得大叫，四处乱跑，更将水盆打翻，一阵混乱。

待风停人静，点起烛火。

吴产婆看到两名侍女怀里的两名婴儿与秦王妃并无大碍，松了口气。

接生结束。

吴产婆走出产房，没想到一名侍女将她拉到了一旁，惊恐颤声道

“吴婆婆，刚刚黑暗之中，奴婢抱着世子，却没想到被人一撞，世子掉在地上。过了一会，终于找到世子，可是不知道哪个是哪个，这该如何是好”

“方才奴婢还问了那个抱着叶家婴儿的姐姐，她怀里的孩子好像也被人撞掉了，过了会才捡起。”

“我们会不会抱错了”

这怎分得清

吴产婆心中大骇，不过脸上佯装镇静道“怎么可能抱错呢。”

见小侍女仍是惊魂未定，吴产婆警告道“此事不可声张，对你我二人，乃至大家都有好处。”

小侍女点头明白。

反正都是两个婴儿，管他是哪一个。

这便是藏在吴产婆心中多年的秘密，此刻讲给了李世民与长孙皇后，也算是解开了心中多年的郁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