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男女女坐了不少人,都是孟家本家。
“呀,嫂子怎么来了,快进来。”孟家婶子把她们请进屋,“来就来了,怎么还拿东西啊”,不过人却高兴得合不拢嘴。
硬煮了两碗红糖汤圆来给她们。
李曼青其实肚子是饱的,但为了图个喜气还是硬着头皮吃了。
直到吃完都没见孟起超,她就问“起超呢我找他问点事儿。”
孟家婶子刚要像以前一样扯着嗓子喊人,想起刚抱回来的宝贝孙子,又道“看我这毛病,孙子魂魄还不齐呢,你们别介意啊。”笑着进屋叫儿子。
老太太听见“孙子”,羡慕极了。
只是还顾忌着孩子不满月不好见外人,忍住没去“欣赏”人家孙子。
“嫂子来了,是要给丰年哥带东西吗不急,我后天早上才走,明天下午过去拿就行。”刚当爹的孟起超,连牙都比白天更白了。
李曼青把他叫到门外,离老人远了,才尽量冷静着问“你跟我说实话,你们在那边到底在干嘛。”
她紧紧看着孟起超的神色,见他微微一愣,诧异道“嫂子这是怎么了就白天说的啊,打桩,粉墙,我回来时候墙还没粉完,丰年哥让我别等了,赶紧回家来。”
小伙子眼神没有东张西望,也没有飘忽不定,跟白天一样的答复,应该是真话。
可,就干这些,怎么可能挣到四千块钱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吃尽了生活的苦头,才知道挣钱的不容易。
“那你们到现在挣了多少钱了”她试探道。
小伙子挠挠头,“我没丰年哥能干,只挣了八百多,但也已经很满足了,拿到的钱,丰年哥都是按上工天数分的,几个哥哥也不嫌弃我动作慢”要是跟着别的人干,他顶多能有七百。
“那,你现在结到手的有多少”惯例,工程没验收之前都会压三分之二的工钱。
“加上找回来的,本来只有两百九,但丰年哥怕我回来不够用,拿了四百给我。”
他的工钱倒是还算合理。
但,唐丰年就算是包工头,也不至于能挣他十个倍啊。
她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再三的追问孟起超有没有见唐丰年离开工地,他一天都干些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
谁想,小伙子却误会了,赶紧道“嫂子别多想,丰年哥可规矩了,哪儿都不去,他们去蹦迪和滑冰,每次叫他他都不去,更不会去那种地方”
“没事,我知道,就是问问,你别跟他说啊。”他要是敢去那种地方,也就不会憋成那样了,跟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
既然问他问不出什么了,那就明天打电话去问,她就不信了,他还能不说实话。他要是还瞒着她,她直接杀到深市去,看他到底在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有了这插曲,晚上李曼青就睡得不踏实,梦境纷繁,一会儿是唐丰年被抓了,戴着副手铐蹲在墙角,胡子拉碴,满眼悔恨。一会儿又是公公婆婆拽着警察的手哭“我儿子是冤枉的”,一会儿连大姑姐也来了,说因为他被抓了,芳菲也被学校开除了。
其实,在梦里她也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这么漏洞百出的“剧情”,哪里可能成真嘛但他那来历不明的四千块,又总觉着不踏实。
她仔细对照过两辈子的轨迹,上辈子他有很大概率是真在矿难里没了的。这一世,因为自己的重生,蝴蝶效应让他侥幸躲过一劫,会不会他的人生轨迹只是暂时的偏离,不用多久又要重回悲剧
不,她不允许。
她要他好好活着,好好的抚养孩子,好好的担起责任孝顺老人,他休想把老人丢给她,把孩子丢给她
一想到每一次在电话里,问他住哪儿,他都要么含糊其辞,要么转移话题原来还有这么大的事。
她好想亲口,当面问问他,到底在做什么。
好想能揪着他的耳朵警告他你不能违法乱纪,不能走上辈子的老路。
不行,越想越睡不着。
小双侧着身子,小手抱着她胳膊,连呼吸都秀气得很。里头的大双跟个男孩子似的,一脚伸在被子上,两只小手握成拳头,举在头顶。
她的两个孩子就是上天的恩赐她好想让唐丰年看看,看看他们的女儿有多乖,想让她们被他架在脖颈上,欢快的奔跑在阳光下的绿草地。
她也想他了。
突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个想法就从心里冒出来。
去看看他吧。
理智让她赶紧把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按下去,悄悄的躲回心底去,光来回车费就得一百多呢,够给孩子买一年的新衣服了。
但又有另一个声音说你得去看看他到底在做什么,你得让他看看孩子,也让孩子见见爸爸。四月份天气不冷不热,孩子去了还能适应气候,她们自出生还没出过宣城县,就当带她们长长见识吧。
至于一百多的车费,也就是她卖面包两天的收入罢了。
她想他了。
在电话里他不是委屈得跟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