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儿一个劲往界主殿这边凑,可惜人家老界主不吃这一套,瞧不上什么西阴神女”
“烦死了”一名妖艳异常的狐女拼命扇着香风,“奴家好不容易在老界主那里混了个眼熟,都快要搭上了,却被这么个傻小子抢了先。抢了就抢了呗,这傻子又被个花脸怪捷足先登,这下好了,等傻子一死,换个女界主,我们这些娇花岂不是都没戏啦草一种植物,奴家都已经蹲了三百年,还要跟这个女花脸怪捱命长不成”
“呵呵。”雌雄莫辨的男鬼微笑摇头,“往后的事,谁说得准。”
狐女面露不屑“是哟,你反正男女通吃臭不要脸啧啧啧瞧瞧这细胳膊细腿儿,还身娇体软来恶不恶心啊你死兔子最瞧不起的就是你们这些兔子”
头戴兔子面罩的宁青青“”不就听个八卦吗,莫名其妙骂她干嘛。
败了兴致的宁青青耷拉着眉眼,避开人群。
巨殿背靠着山崖,高耸入云。
很快便入了夜,殿前璀璨华光乱人眼,宁青青把龙曜收进乾坤袋,绕到殿后,将袖口和袍摆一扎,开始攀登那面遮蔽在阴影之中的险峻山崖。
登山爬树翻墙这种事情,她可是太熟了。
顺着山壁一路向上,与界主殿的距离便越来越近,这座华美恢宏的巨殿很像高楼,一层一层,金叠着玉,玉嵌着金,飞檐雕着精致琉璃玉,再往上,明月仿佛与楼体等高,伸手便能够得着。
偶尔能见着身穿鲛纱的侍女行走在厚厚的金缕白绒毛毯上面,寂静无声,她们一个个挽着云鬓,肘间飘着丝绦,仙气四溢。
宁青青继续向上爬。
沧澜界没什么风,她很快就接近了殿顶。
殿顶东侧是一处突出的小木阁楼,玉梨木建的,散发出暖黄的光,阵阵梨香氤氲开,让宁青青浑身泛懒,就像回到了自己家里。
她打算从阁楼的平台上翻进去。
她已经很累了,十指前端僵硬发麻,小腿肚子也隐隐有一点打转转。这里距离阁楼的木台尚有一段距离,她打算稍微歇息片刻,恢复一点体力,然后一鼓作气跳进去。
忽然听到木阁楼中传来了人声。
一道细细长长的人影印在了窗纸上。
女子嗓音沙哑,像是大哭过,她的情绪有些激动,声音越来越大,传到宁青青耳中逐渐分明――
“方才你执起我的手,我已将你当成了托付终生的良人,真正的夫婿,唯一的爱侣。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却只把我当成别人的替身,实在是太残忍了,呜呜”
宁青青纳闷地把脑袋歪成了直角。
这个“西阴神女”,莫不是把界主真当成了傻子他娶亲的时候,本就说过要找一个替身啊。
“啊,”阁楼上传出一个木讷的男声,“可是我说过了啊,就是要一个替身。”
女子的声音伤心极了,嗓音全哑“你知不知道我,早在你还是一只浑浑噩噩的鬼物时,便已偷偷喜欢你了。你知道吗,若不是我,你根本撑不到今日,早就横死在街头了。这些日子我帮了你不止一次,为了赶走那些想要欺负你的恶人,我还受了伤”
“这样啊”界主被唬得一愣一愣,“我都不知道。”
“你忘了就忘了吧,我也没怪你。”女子轻轻抽噎,泪中带笑,“是我太傻。是我自作多情,是我傻乎乎地以为,你想要找的人就是我。在你最难的时候,是我陪在你的身边,你说,你叫我如何能猜到,你清醒过来要找的却是别人我怎么能想到,你真的就只是把我当作一个替身”
“可是我”界主全无招架之力,“我真不知道啊。”
“什么都不必说了,”女子笑得哀凄,“所以在你眼中,我便只是一个趋炎附势之辈,图的就是你这个界主身份,对吗不用再解释了,我一腔真情,终是错付了。”
宁青青感慨万千。这世道,果真是太险恶了啊
听着这么个心碎的声音,实在是让人忍不住开始怀疑人生――是不是当真误会了这个女子,她与这个新界主,是否真的有这么一段前缘
“你先不要太着急,”界主笨拙地安抚她,“你慢慢说,我没有不信你。”
女子抽泣了两下,一顿一顿地道“你来到这里第一日,自身难保,却救下了一个被欺负的小孩,我当时,便对你很有好感。我觉得你这样的,才是真正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然后我便跟在你的身边,你一直浑噩着,却懂得冲我笑,还曾从路边采了朵花给我,那一次,我为了保护你受了伤,你还蹲在我的面前,一直一直看着我,眼神那么真挚――那时候我们明明那么好”
界主的声音十分赧然“对不住,我肯定是把你当成了别人才这样。”
“你定要说这种话来剜我的心么”
“对、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我要你试着爱我,把你的真心给我,可以做到吗”她的声音隐隐带上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蛊惑意味,“试着对我敞开心扉,全心地信任我,回报我的一腔痴心和恩情,可以做到吗哪怕试着,一点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