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都懂,本官就不多言。你们有的甚至已为人父,自己做下的事,自己承担,本官很期待辩会早日到来,也能告诉你们,你们究竟错在哪里。”
人群里,有人说“薛大人这是讥讽学生等道不同不相为谋,学生等只是为天下读书人请命。”
薛庭儴哂然一笑“本官并不讥讽你们,不过是真心盼望如此。你们有坚持是好的,但也该抬起头来看看外面,而不是只沉迷在圣贤书里,书越读人越迂腐,不知世务,不识民生疾苦。像你们这些的人,即使考中功名,也如同那有些人一般,为人愚弄,为虎作伥,鱼肉百姓,还不如不当这个官。”
“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背影在火把的光亮中,显得异常笔挺高大。
黑暗中,有人在低声议论什么,也有人在沉默思索着什么,谁也不知道。
黑暗退去,黎明到来。
随着时间的过去,越来越多的百姓来了。
有别地百姓,也有江南一带的百姓,这些人聚集在贡院门前,竟像是乡下的集市,热闹而嘈杂。
虽是都不认识,但彼此之间唠一唠,聊聊种庄稼,聊聊收成什么的,再说一说新政,顿时感觉就像多年没见的老乡。
与这边队伍日益壮大相比,那些士子们的队伍就有些不够看了。虽这两日也陆续有士子前来加入,可明显声势不如人。
这几天整个大昌都在议论一件事,那就是苏州贡院论新政辩会之事。
随着时间过去,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苏州贡院的士子们罢考了,也越来越多的人知道钦差为此事在苏州贡院举行辩会的事情。
这一切少不了各地泰隆票号的帮忙,还有王记菜行、花坊等。通过这些散布在大昌角角落落的渠道,这个消息宛如一阵龙卷风,从南到北,人尽皆知。
这薛庭儴到底想干什么
无数人这么说着。
甚至京城里,六部各司,乃至嘉成帝,都在这么说着。
说着的同时,有人心中高兴,有人心中恐慌至极,可惜都阻止不了这一切的发生。
越来越多的人汇集苏州城。
有农人、书生、商人,乃至平民百姓,其中不乏各地文人隐士。
这些人虽是没有入朝为官,但一直关心着朝廷大事,他们在民间影响极大,其中不乏一些当代大儒。
鉴于此,薛庭儴特意拖延了大会开始的时间,并放出消息,大会将在十日后开始。
这期间,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两边。
那些面容憔悴的士子们,一改早先颓废之态,意气风发地与后加入的人侃侃而谈。而代表着支持新政的这一方,除了越来越多的农人到来,也不乏一些心怀天下、关心民生的有志之士。
只可惜时间越临近结束,罢考士子那一方的人不增反减,倒是百姓这一方,丝毫不改之前的势头。
又是一日太阳升起,新政辩会终于在苏州贡院门前开启。
不同于那些讲经大会,还布置个场地什么的,这里一切从简。没有桌椅,没有那些为了装面子的仪式,只是在地上铺了一层红毡,供这些参加大会的人席地而坐。
随着薛庭儴一句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大会就这么开始了。
没有人主持,场面杂乱了而无章,都是成群互相论证着。
他们不像是开辩会,倒像是彼此坐在一起唠家常,场地上密密麻麻的人头,让围观之人简直叹为观止。
而苏州城里也是万人空巷,似乎所有人都聚集到这里来了。
士子那一方的情况并不好,对方本就人多势众,若是碰到读书人还好,大家同一个层次,彼此讲的话也都能说清楚。可若是碰到那些种地的庄稼汉,那就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了。
你与人家之乎者也,他们说听不懂,让你说白话点。等你终于白话了,他们才不听你所谓的为天下读书人请命,而是跟你唠着以前的日子咋样,新政以后的日子如何。
一面跟你唠,一面抽着旱烟,还有人抠脚丫子的,反正怎么舒服怎么来。你慎重以待,人家不拘一格,你踌躇满志,人家嘻嘻哈哈,根本说不下去,只能望风而逃。
这场大会持续了整整三天两夜,无数人来围观,无数人又散去。
饿了有干粮供应,渴了有水,似乎不把彼此说服,就不打算结束。无数人被说得羞愧至极掩面而逃,也有许多人被气得七窍生烟,当场晕了过去。
所以说,论起吵架,有时候读书人真不如乡下人。
你若是好好说,那就好好说,你若是口出秽言,他们骂起娘来,简直风云变色。再严重些,你敢动手吗你手无缚鸡之力,人家拳头捏起来钵那么大,足够教会你做人了。
这些看似貌不其扬的农人们,他们卑微低贱,任劳任怨,甚至打骂上头,也能忍下去。只要日子还能过,他们忍耐度超乎想象的高。
可若是动了他们的粮食,他们敢和你拼命,能维持不暴动,不过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