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但凡耳目灵敏些的,都知道这是在影射什么事。
朝堂上也就不提,关键老百姓们爱吃这一套啊。也不知是谁,将这编成了故事,戏园子里唱一唱,说书的各处酒楼说一说,就风靡了整个京城。
最近谁不是在议论这个,甚至把原型都给挖出来了,正是当下风头正盛的太子少傅薛庭儴,和两朝老臣吴阁老。
新贵对老臣,又和自古以来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中了状元当驸马的狗血故事吻合。如今大街小巷都在流传,连招儿都有所耳闻。
其实这事她早就心中有数,只是薛庭儴不说,她也就没问过。
如今作为故事里那个身为糟糠,却让状元郎不忍抛弃的原配,她也是风头正盛啊,俨然成了当下最让大姑娘小媳妇们羡慕的存在。
当女当是王氏,寻夫当寻薛状元。
这是时下当娘当爹的,最常拿来教诲女儿的说辞。
所谓外行开热闹,内行看门道。
老百姓们只当个乐子看,可对于朝堂上来说却不是如此。
虽是嘉成帝展现铁血手腕,一下子抓了这么多人,着实让一众朝臣成了蔫鸡。可自打这处戏上演,便有人纷纷建议起薛少傅当要避嫌。
不过关于当日薛庭儴对吴阁老的说辞,也在朝野上流传开来。
是杜继鹏透露出去的,也是代表嘉成帝的意思。
总而言之,最近关于这事还没有个说法,就是暗地里少不了有些人上蹿下跳。
薛庭儴翻了个身坐起来,道“这事你别管,要不了几日就要消停了。”
“怎么那吴阁老的病好了”
好倒是没好,不过河南那边押解上京的罪官,马上就要到京城了。
薛庭儴昨天才收到的消息。
本来早就该到了,可大雪封路,路上堵了几日,大概明后两天就会到。
等到那时候,乐子才大。
与此同时,位于西城柴木厂附近的一条胡同里,有一对男女正一前一后的走着。
这一片是京城出了名的贫民窟,倒不是住在这里的人有多穷困,而是相对比其他外四城,西城最靠边缘地带,又不如东城有诸多寺庙与花儿市街。这里入内城并不方便,所以没什么官员在此居住,住的大多都是平民老百姓。
当然也不是没有官员住的,会住在这里的,大多都是些又穷又酸的小官,甚至在小官里也属于垫底的存在。
“我还当你这阁老家的姑娘,有多大脸面呢。瞧瞧,人家根本不愿意搭理你,连认识都不认识你我看你爹是没救了,也别说我这当女婿的不管老丈人。”
天冷,这里地处偏僻,路上扫雪全凭住户自愿。
都不愿意清扫的结果,就是路上的积雪被人踩来踩去,都变成了一洼洼的黑水。关键雪又没化干净,若是一个不慎踩进雪窝里,就是一脚的雪水,非把人冻得从头到脚冰凉,寒气儿直往骨头缝里钻。
男人只顾和女人说话,一个不慎踩进了雪窝里,他当即抬腿晦气地摆了摆,也没能阻止雪水往棉靴里头渗。
又冷又埋汰,男人忍不住就迁怒了。
“瞧瞧我娶你有什么用,别人家的妇人精女工,你倒好,饭不会做,衣裳不会洗,连做双鞋都能做成这样,不怪我娘不待见你。”
那挨训的妇人身形瘦弱,穿一身姜黄色的长袄。
这棉袄似乎不是她的,正身太宽松,袖子倒有点短,既没形又没状,颜色也老气。她眉眼倒是不俗,可惜却被眉心的深褶和眼角的细纹给拖累了。再加上打扮老气,明明也就三十来岁的年纪,硬给穿老了十多岁。
此时面对男人的训斥,她不言也不语,只是低垂着头。
男人见到她这副样子就丧气,刚好到了家门,他推开门就进去了,根本没管这妇人。
妇人站了一会儿,才伸手推门走进去,果不其然听见男人正在屋里和他娘抱怨。
“当初我让你娶了桂花,你倒好,偏偏嫌弃你表妹出身配不上你。以为你考上进士,咱家也就有指望了,可瞧瞧这日子过的。翰林院的老爷听起来倒是风光,可惜银子没几两,又弄个这种女人进门哎呦我的天,让娘说,你能在翰林院一待就是这么久,连外放都出不去,就是被这女人拖累的。”
“娘,你就别提这事了行不行。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让我说就休了她哪家娶个儿媳妇,当婆婆不是享福的我倒好,成天侍候了儿子,还得侍候儿媳妇。让她做顿饭,不是砸了碗就是扔了碟子,咱家又不是富贵人家,经得起她这么砸,你有多少俸禄够她砸的。”
男人的声音压低了些,听得断断续续的。
“她家到底不是一般人,再说平时不是有人送东西来,那些东西不都是娘你收着”
“什么不一般阁老家的姑娘就不一般了我看你这个当女婿的,也没沾到丈人什么光,如今她爹被下了大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被砍头,有个被砍头的老丈人,说出去你脸上有光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