溅而出,带着无边的恨意。可很快吴宛琼就意识到这一切,忙转口道“此女既是他妻,又是他的左膀右臂,断他一条胳膊,他不死也残。到那时候,我们就有机可乘了。”
安伯还有些没听明白,吴宛琼往身后侧了侧头,那处正是倚碧轩的位置。
他当即恍然大悟。
泰隆票号找宏昌票号合作,若是没了王招儿这个近乎妖孽的人物,可趁之机的地方就太多了。如果能以泰隆票号作为跳板,完全可以攻入定海其内。且方才招儿与项青山所言,也深深地触动了安伯的心,欣赏之余更是让他忌惮不已。
有一个薛庭儴就够难缠了,他背后还有个这样的女人,不怪最近几年吴家在江浙一带的生意会一蹶不振。
“可姑娘,咱们也不好下手啊。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此女既然敢单枪匹马出门,定然有其依仗,身边少不了保护之人,而这事若是闹不好败露了,可是会连累老爷的。”
“安伯,你忘了红帮那些人之前爹不是递了话回来,让邵开联合红帮对付那定海,他们一直没有动静,肯定是没找到机会,由他们来动手,我们高枕无忧。”
“这”
“安伯,你不要再犹豫了,机不可失。”
安伯也不是优柔寡断的性子,当下点点头说回去就办。
吴宛琼半垂着头,心中愉悦不已。
上升到吴家的生意,这下安伯总不至于再敷衍她。
王招儿,你这次死定了
到了签契书的日子,宏昌票号却递来了信,说是大东家病了。
患的是风寒,签契的日子只能往后挪。
招儿本以为有什么变数,可让高升他们出去打听,项青山确实病了,遂只能按捺下心静静等待。
又过了五日,宏昌票号的人才来告诉她,随时可以过去一叙。
花了半日的时间签契,期间因为确定各种细节,可是没少功夫。终于契书到手,招儿也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她又在苏州待了几日,处理了一些其他别的事,才坐上前往杭州的船,打算回浙江。
这条路是她这几趟来苏州惯走的,从苏州坐船到杭州,再由杭州坐船经由吴淞江到松江府。
提起这吴淞江就要说说了,其全长两百五十多里,源自太湖,流经吴江、苏州、昆山、嘉定,入松江府,北接大运河,南接黄浦江,从吴淞口入东海。
招儿平时走的这条线路是最快捷,也是最安全的,等到了松江府,就要换船或是换车了。
其实还有一条路是最便捷,那就是走海路,可惜如今海路并没有畅通。
因为之前过闸口时耽误了,等到了松江府,已是夜幕降临。注定今晚必须得在船上过夜,也因此船行得并不急。
招儿吃过了饭,便回了舱房歇息。
她所坐的这艘船乃是自己的船,船不大,不过是寻常用来运货或是载人的小型沙船,她一行也就二十多人,加上船手也不过四十,足够用了。
招儿睡到半夜的时候,外面起了动静。
杂乱的脚步声来来回回地在甲板上跑动着,隐隐还有惊呼声。招儿忙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匆匆穿上衣裳,小红也起来了。
招儿衣裳刚穿好,就响起拍门声。
是赵志。
赵志的脸色有些不好,道“夫人,船漏了。”
“漏了怎么会漏了”
赵志摇摇头“属下也不知,听船手说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
“那赶紧让他们补船”招儿日里也是听薛庭儴说过船之类的事,也因此还知道些方向。
赵志苦笑道“属下让他们正在补,可破了的地方太大,还不止一处,属下觉得情况有些不妙,咱们恐怕要弃船了。”
“船上可有备用船只,如今走到哪儿了”招儿连珠炮似的问。
“快到上海县了。船上有几艘小船,足够咱们用了。”
招儿当即松了一口气,安抚他“既然要弃船,那就弃吧,人命比船重要。八斗在上海县当县令,此处既离那里不远,你不用太慌张。”
赵志点点头“那属下这就吩咐下去。”
招儿带着小红回房收拾细软,幸亏这次没带货回来,不然还不知要损失多少。也是倒霉,怎么船就撞了东西
可她们顾不得细想,各自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又特意穿得厚了些,才将打包好的随身之物背在身上,出了房门。
经由赵志的安抚,船上的人如今都恢复了镇定,已经有人从船舷上接下备用的柳叶舟。一共四艘,细细长长的,一艘约能坐七八人,足够所有人一并离开。
夜凉如水,清冷的弦月悬挂在墨色的天空中,绽放出清冷的光。
一片乌云飘来,恍惚间那月竟是泛着淡淡的红。
船上的绳梯已经放下去了,一众人正挨着个下去,坐满一艘后,便往旁边划了些,空出地方让其他的人下来。
夜,静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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