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人穿过漫天灰尘及刺鼻的火药味往前方奔去。
粗重的喘气声就在耳边,这一次没人再说什么有辱斯文,只想赶紧逃离。
直到来到那座青灰色的城池下,好不容易进了城门,刚喘了一口气,便有人跳脚道“快关城门,快关城门。”
城门终于合上了,这些人才终于松了口气,瘫倒在地。
不知过去了多久,那炮声似乎远离了。
瘫在地上的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狼狈,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各自整理着官服和官袍。至于方才架着他们往前跑的兵卒们,则早就被他们遗忘了。
这些历来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哪里像今日这般丢脸过,也因此都显得十分尴尬。
尤其是李宏,他也回忆起方才自己的狼狈模样,羞恼之际,他厉声问道“薛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可是你们市舶司的地方,为何竟会发出如此之事。”
薛庭儴正站在不远处,一手拿着官帽,一手拿帕子擦汗。他大抵是方才一众文官中,唯二没有瘫倒在地的人。除过他以外,文官中也就是只有按察使叶莒,叶莒是因为一直被人搀扶着。
再来就是严忠、耿荣海等几个武官了。
他满脸无辜地看着李宏,道“虽此地是市舶司的地方,可那些海寇来不来,还真不是市舶司能够决定的。”
李宏被堵得不轻,正想说什么,就听薛庭儴又道“李御史方才不是说那几处堡垒是僭越,还说要弹劾下官,实在不是下官为自己解释,而是实属无奈。”
说着,他对钦差拱了拱手,满脸苦涩道“天使大抵不知,沿海一带海寇众多,且其中多有浑水摸鱼之人。今年开年还没出年节,这地方便被人袭击,受伤的兵卒劳役无数。实在无奈,下官才会做了些防御工事,不过是为了保此处太平罢了。”
“原来竟是如此,咱家料想薛大人也不是无的放矢之人,只是有人太疾言厉色,咱家实在插不上嘴罢了。”钦差叹了口气道。那疾言厉色自然指的是李宏,很明显是在说他狂妄无状。
薛庭儴叹了口气,理解道“其实也不怨李御史,他代天巡狩,乃是职责所在。”说到这里,他正想对李宏说什么,突然面色变得欲言又止,且往一旁侧了侧脸。
他这副样子又怎能瞒过那些老狐狸的眼,当即顺着看向李宏。
有人瞠大双目,有人抿了抿嘴,还有人以袖掩了掩嘴,最后还是钦差和蔼地说了一句“李御史的衣裳上染了脏污,薛大人还是赶紧带我等入城吧。”
李宏不明所以,看向自己,才发现自己衣袍下摆上有水渍。
水渍
他这才感觉到胯下一阵濡湿,当即面色一红,红完了又开始泛紫。
薛庭儴轻咳了一声,忙若无其事道“诸位大人请跟本官来。”
因为之前那场事,也因此到了市舶司在双屿岛上的衙门后,李御史就一直没露脸。
厅堂中,还是方才那些人汇聚一堂。
陈千户已经从外面回来了,向众人禀报了击退海寇之事。
待他退下后,钦差怒道“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敢袭击朝廷的地方难道地方卫所都不管管”
薛庭儴无奈道“天使应该看见了,定海后所的人已经尽力了,甚至郭巨卫的耿指挥使也帮了不少忙,这片海域日常巡逻都是都是两处卫所负责,只可惜实在兵力有限。”
“既然兵力有限,就该增援,严指挥使你应该知晓,陛下十分重视市舶司开阜,你都指挥使司应该着重此地才是。”
“这”
这话说得严忠不知道该怎么接。之前发生诸炳桐被槛送京师之事,虽是此人聪明,咬死了乃是和窦准私怨,才会借机利用薛庭儴之事,刻意攻击对方。嘉成帝拿其没办法,只能以撤职作为告终。
听闻此事,浙江当地许多官员都松了一口气,之后自是暂时低下头老实做人。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严忠。
浙江一带有多少人被市舶司断了财路想对付他们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去给其助力。
就在严忠想着怎么应付之际,窦准突然说话了。
就见他感叹道“这沿海一带的海寇屡剿不尽,看来该是禀明朝廷,紧要组建起水师才是。”
叶莒点了点头道“福建广东有福建水师,我浙江一带却只有当地卫所兼管之,如今这些海寇竟如此猖狂,明知这双屿岛乃是朝廷开阜所在,光天化日之下胆敢袭击。此番待本官禀明朝廷,定要让他们知晓厉害。”
“叶大人与本官所见略同,那我二人就一起上书如何”
钦差道“两位大人高义薛大人也请放心,咱家回去后一定会向陛下禀明此处情形。”
“下官在此替浙江沿海的百姓感谢天使和两位大人。”
这几人一唱一和,竟是打起组建水师的主意。别说邵开了,严忠等人的面色俱都不太好。
可这种情形,他们也不能睁着眼说瞎话的阻止,只能在心中唾骂那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