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门前,那衙役跳下车,对着石墙上的瞭望台吆喝了一声,便有一物扔了下来,静看才发现是个系着绳子的竹篮。
衙役一面从身上拿出一块儿牌子,一面对那领头的人道“以后你们再来,在付过租银后,会有人发这样一个木牌给你们。其上写着你所赁的仓房号,以及租赁的时间。只有把这块儿木牌给了上面的人,才会有人给你们开门,也只有拿着这块木牌,你们才能把货物运出去。”
随着说话声,他将木牌放进竹篮。
松开手,那竹篮便被拉了上去,不多时那扇巨大的木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过了这道门,才算是真正入了仓房。
就见一排排高大耸立的仓房矗立在那里,每个仓房都比人想象中更大。仓房上没有窗,只有一扇门,全部都是青砖构架,一看就十分结实牢靠。
“这仓房不错。”
那衙役得意地一笑道“可惜时间紧急,就只先建了这二十多栋。不是我说,你们早进来早安心,那些舍不得银子的人,迟早要吃亏。”
一提到这茬,对方自是懒得理他了,再之后便是将货物一一搬进去安置。
这时候就需要用苦力了,那衙役不慌不忙道“别急,人马上就到。”
话音方一落下,就有一群穿着粗布短褐的汉子们来了。
一般做苦力的,都是这般打扮。不过今天却比以往多了一些花哨。就见这些人穿的短褐上还套着一个马甲,马甲上写着定海两个大字。
也没用这领头之人说话,衙役使了个眼色,这些汉子们便默不作声上前去卸货。
车队领头人砸着嘴“这该不会又是你们那个老爷弄出来的吧倒是生财有道。”此人脸上似笑非笑,一听话音就带着些许讥讽之意。
这衙役仿佛没听见也是,笑眯眯地答“还真是我们老爷安排的,我们老爷说了,作为父母官,自然要守牧一方民。可别以为这是不用花银子的,该给的工钱可一分不能少,不过县衙分文不取,还是这些劳力们得。”
这领头人就觉得稀奇,还有那薛知县不雁过拔毛的
似乎看出此人的心思,那衙役又道“基于每次你们前来,县里总有人因为抢工,而发生殴人事件,甚至有两个村之间械斗流血无数。所以我们老爷命人组建了个定海工会,专门管理这些人做工之事。别怪我多话,如今在这定海县里,不经过定海工会,你们大抵是找不了劳力为你们做工。”
闻言,这领头人当即愣住了,不是因为前面的那些话,而是那句找不到劳力为你们做工。
而与此同时,城门那处。
有些人进城了,有些人却没有进城。
这不进城的原因自是因为出于谨慎,再加上也是不能当家做主,想等着上面递话。
这些押送货物之人,寻常也是走南闯北惯了,自然不怕露宿野外。既然打定主意不进城,自是就命人在城门附近就地扎营,打算先熬过这一日再说。
随着时间的过去,渐渐到了下午。
在城门附近扎营的人越来越多,却是各自为界,并不互相搭话。
城门那处已经空了下来,一个门吏走过来喊道“你们要进城的,就赶紧进吧。我们老爷今儿一大早就说了,下午有雨。人也就罢了,若是货淋了雨,恐怕就毁了。”
没有人搭理他,却都是眼含讥讽地看着这人。
如今正值六月暑天,天上只差没下火,再看天上万里无云,还狂风暴雨,又是这句我们老爷说,你们老爷就只会死要钱
这时,一个背着背篓的黑瘦老汉走过来道“听这位官爷的,老汉在定海待了几十年,熟悉这里的天气,最近天气反常,瞅着这天,下午莫怕有大风。”
可惜依旧没人理他,只当这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薛知县,故意找人演了这么一出。
见这些人那模样,门吏当即气走了,就是那老汉还锲而不舍地与这些车队一一诉说天气的反常。
说了一会儿,见这些人无动于衷,老汉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走了。
车队中有人看着他的背影,面色沉重。
过了一会儿,一个车队突然动了,竟是拆掉已经扎好的帐篷,打算入城。
“没想到金华周家如此胆小,竟是被个老汉就吓怂了。”
这金华周家指的是金华府周家的人,其在金华当地也是首屈一指的大户。本来按照惯例,即使大家心照不宣,但都是不提名道姓,而这出言之人显然是坏了规矩。
可若是了解此人所在的刘家和周家有什么渊源,大抵就能明白为何会针尖对麦芒了。
“我不过是个送货的管事,担不起损货的责任,若是你刘家不怕,尽管继续待着就是,何必与我逞口舌之快。”
说完,这一行车队便渐渐驶向城门处,倒是那刘家的管事目露讥诮之色,转身回了帐篷。
见周家动了,又有几个车队也犹犹豫豫跟在后面入了城,只剩了七八个车队的模样。而剩下这些人因为之前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