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宛琼满心烦躁地从恭房里走出来, 耳边还回响着那句不要脸。
她一直知道招儿就是个乡下人,可平日里见她言谈举止, 也瞧不出来有什么粗鄙的地方, 今日一看,还真是乡下人。
她有些心事重重地往前走去, 因为也没看路,以至于撞到人才反应过来。
“啊”
她被人搀住了,抬头才发此人竟是胡三。
吴宛琼平时一直不敢直视胡三的脸,通常都是能躲就躲,此番迎面撞上,那种突来的惊吓, 差点让她心脏骤停。
招儿在前面听见后面传来一声惨叫,下意识就跑了过来, 才发现竟是这种情况。
“宛琼,你没事吧胡三没有什么恶意的, 他就是、就是”
“招儿,我没事。”吴宛琼匆忙道“也是我不好,走路没看路,才不小心撞到了胡三。”
胡三也没说话, 松开扶着吴宛琼的手,一瘸一拐地走了。
招儿觉得闹得有些尴尬,胡三虽是人丑了些, 但为人勤快,平常话也不多。这宛琼也是, 又不是没见过,至于闹成这样。
不过这话她也不好直言,就在这时,一个声音蓦地响起“这是怎么了”
却是薛庭儴从外面回来。
“没什么,就是宛琼不小心撞到了胡三,好像”
吴宛琼打断了她的话“招儿,我没事,我先回店里了。”说完,她就急急忙忙走了。
招儿这才将事情说了一下,薛庭儴看了看不远处的胡三,又去看吴宛琼,不知怎么,眼神饶有兴致起来。
却只是一闪即逝,很快就掩过了。
“你去跟胡三说一声,让他别往心里去。宛琼也不是故意的,就是胆子小了些,我去看看她。”招儿说道。
薛庭儴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招儿走后,他才去了正低头在厨房前劈柴的胡三身边。
“招儿让我跟你说,别放在心里,女人家胆子都小。”
胡三含糊不清地唔了声,手下动作也没停。
他劈柴的手艺很不错,每根都是一般粗细,寻常人可劈不出这种柴。薛庭儴瞄了一眼,也没说话,正打算离开,胡三突然说话了。
“那女子不是个什么好人,平时总是有意无意地套女东家的话。”
薛庭儴来了兴致,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胡三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方道“小的听来的,小少爷也会说,只是小少爷人还小,不懂。”
薛庭儴点点头“既然你告诉我一件事,我也告诉你一件,此女是吴家的人。”
就听得哐的一声,胡三手里的斧头掉落在地上。
寻常胡三从不直面对人,总是有意无意地半低着头,此时大抵是真的十分惊讶,竟是将整个脸暴露在空气下。
认真说,胡三其实长得不差,轮廓较为粗犷,深目高鼻,一看就是个硬汉子。可惜却被一道从左眼角到下巴,约有七寸长短的疤,毁了整张脸。
这道疤痕差一点就伤到了他的左眼,让人触目惊心。而本来一张端正硬朗的脸庞,也形如夜叉。
“你知道什么”
薛庭儴的脚步顿了一下,背着身“我什么也不知道。”
“那你为何会提到吴家”
“吴家与我有怨。我这么说,也是想告诉你,我一直盯着呢。”薛庭儴声音里带着笑意,说完这句话,他便进屋去了。
留下胡三看着那道门,脸色变幻莫测。
这时,门里传来一个悠扬的声音“弘儿在隔壁大妮儿家,你去将他带回来。这臭小子,爹回来了,也不知道回来。”
半晌,胡三才动了,一瘸一拐地出了门。
不多时,等他带着弘儿回来,屋里却没有薛庭儴。
胡三关了大门,跟在跑得飞快的弘儿后面走,越过那个小花园,就到了铺子地后门。
弘儿已经钻进去了,胡三在后门处站定,就听见男东家没个正形儿正和女东家调笑,胡三不用看,就知晓那姓吴的女人脸色肯定不好看。
胡三走南闯北多年,见多了这种女人。
这种人可怜又可悲,总是觊觎别人的东西。当然这是胡三之前的想法,今日却因为薛庭儴的一句话,他改变了想法,忍不住去猜测此女来到薛家的目的。
晚上,招儿带着弘儿去洗澡了,薛庭儴正在书房里看书。
八月的天,还带着秋燥,而今日格外显得闷热,所以书房的窗扇是大敞着的,微微的凉风从外面拂进来,平添一丝凉爽之意。
胡三默默地走进来,睁着一只可怖的眼睛,看着薛庭儴。
“我该相信你吗”
“你可千万别相信我,我连我自己都信不过。”书案后的薛庭儴,只穿了一身文士袍,却是衣襟大敞,看起来颇为放荡不羁。说白了,就是被热的。
“那我还能相信谁”这大抵是打从来到薛家,就一直沉默如金的胡三,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