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别人,也是在保自己。”
林邈陷入沉默。
见此,虞钦道“好了,不说这些,说说其他的吧。”
林邈点点头,将吴阁老病中上书请罪的事说了出来。
就如同虞钦所言,连以往和吴阁老不怎么对盘的一些大员,都出面替吴阁老求情了。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搁置了下来,但料想以嘉成帝一人之力,恐怕是抗衡不了这么多朝臣。
听完后,虞钦讥讽一笑,又道“那你那学生呢”
闻言,林邈一愣,想起那日薛庭儴去找他时说的话。
“老师,学生本是想按捺,无奈形势不由人。经此一事后,恐怕我们师生情分再也不能延续,不过老师您放心,在学生心目中你永远是学生的老师”
“痴儿,你可知,你这一去可能就是九死一生。即使侥幸成功,也是满朝树敌,你以后”
看了怔忪地林邈一眼,虞钦摇了摇头“此子倒是个好胚子,就是可惜了。”
这可惜之意即使虞钦不说,林邈也清楚,心里当即弥漫上一阵痛苦来。
就在朝堂上因为吴阁老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之际,乙酉科的会试也终于放榜了。
顺天贡院门前人头攒动,不多时关于薛庭儴中了会元的消息,就传回了井儿胡同。
消息传来时,薛庭儴正抱着弘儿看花。
听到那声捷报,明明身边的人都是笑容满脸,他却没有几分喜色。
招儿打发了报喜人,转头回了房,就见薛庭儴坐在窗下若有所思。
“怎么了这是”
“没什么,就是觉得好像不如想象中的那般欢喜。”
招儿叹了一口,这会元来的实在是有些艰难。其间种种艰难自是不必说,而从今往后这一屋子人恐怕再也不能像以往那般亲密。
不过两人并未感伤太久,紧接着而来的两个喜报,让井儿胡同里又陷入一片喜悦的气氛。
这次不光薛庭儴中了,毛八斗和李大田也中了。虽是二百多名,侥幸挂了个尾巴,可大小也算是个贡士。
一众人聚在一起庆贺了下,林邈不在,陈坚也不在。
这些日子陈坚一直在翰林院修明史,是薛庭儴专门让人给他递了话,让他不要回来的。
这天晚上薛庭儴喝了酒,不光他喝了,毛八斗和李大田都喝得大醉淋漓。三人聚在一处喝到三更才罢,第二日太阳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接下来的日子里,新进贡士们又陷入一片忙碌的喜悦中。
这次会试不同之前,以前会试有主副两位总裁官,十八房同考官,加起来不过二十人。这些人中主副两位总裁官,是座师,十八房考官是房师。而这次是九卿监考,三十多位阅卷官,认真来讲这些人都能攀上座师和房师的关系。
那些阅卷官也就罢了,九卿作为主考,这可是现成的人脉关系。历来有会试后拜谒座师的规矩,天经地义理所应当,此时不去更待何时,也因此最近几位阁老和大员府上颇为热闹。
到这个时候,这些跺一跺脚朝廷就要抖三抖的大员们,一改之前矜持威严的模样,哪怕是忙里偷闲都会在家中静坐等候的。
为何历来主副考会让人抢的打破头因为这些都是人脉,是资源。
一科三百进士,过了会试这一关,只要榜上有名,会试顶多会影响排名,并不影响其身份根本。这些人以后或是入了翰林院,或是入六部任主事,或是外放为知县,遍布朝野内外,很多时候某一系的势就是这么一点点积攒起来的。
而朝堂上最亲密的便是师生关系,哪怕是当今九五之尊也不能辩驳,不然就是违背了伦理,就是让人陷入了不忠不义的境地,这是大不韪,谁也不敢触犯。
连毛八斗和李大田都出去与友人一同拜谒座师,唯独薛庭儴闭门不出。
其实毛八斗两人也不愿意去的,他们素来以薛庭儴为马首是瞻,还是薛庭儴劝了他们。其实道理很明白,随着几人纷纷入朝为官,势必有一日会分开。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人生,不该是为他人所左右。
而薛庭儴之所以不去,也是出自一种识趣,经过之前击登闻鼓连带出舞弊大案,现如今朝堂上大抵没有几个官员会待见他,何必自讨没趣呢。
连薛庭儴都没有想到,有一日自己会到了孤臣的境地。他的座师乃是他的靠山只能是嘉成帝,这是一条一个人的路,那日薛庭儴独自一人一步一步走过棋盘大街,来到午门前就有了这种觉悟。
毛八斗和李大田连着出去了好几日,这日回来后毛八斗与薛庭儴说道“这几日他们都忙着递卷头,那武呈明让我和大田也赶紧写了四处递一递,也好谋个好前程。”
这是讨教来了,反正在毛八斗眼里,经历这次登闻鼓的事后,本来亲近无比的师弟突然一下子拔高许多。
其心智、眼界、谋略都不是他和李大田可比的,现如今薛庭儴在毛八斗和李大田两人眼里蒙了层纱,总觉得他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