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薛庭儴”
如今京城大抵没人不知道山西的解元薛庭儴,他十六便中了举人,还是头名解元。后赴乙酉科会试,若不是有人从中作梗,如今应该已经金榜题名了。
是他击了登闻鼓,所以才会爆出之前科举舞弊案。
也是因为他,朝中许多官员纷纷落马,京城风声鹤唳。
还是因为他,才有了这次会试重考之事。
其实对于一些普通的士子来说,重考是再好不过的事,若是就中了呢。所以这次没被牵扯进去的落第举子们,大抵没有人不感激他。
若不是他,他们不会知道科场上还有这么多龃龉与不公之事。且有了前车之鉴,这次自然不会发生徇私舞弊,在公平对等的情况下,真的输了,也只能怨自己学问不精。
一个负责搜身的禁卫护军拍了着考生肩膀一下,笑骂道“行了,还发什么呆,若是你在几个主考官眼皮子底下考,你也不用搜身了,直接进去。”
闻言,这考生当即萎了,什么也不说,老老实实地去了墙边举高双手任凭搜身。
明远楼里,整个公堂只设了两张考案。
正对着上首处九把太师椅。
这太师椅自然是给主考官坐的,至于这两张考案,一张是薛庭儴的,一张是吴文轩的。
这是嘉成帝所下地命令,他还没有忘记薛庭儴考卷被换之事,既然事情已经说不清,那就用最简单地法子来试过,重考一遍,谁是谁非自然就清楚了。
贡院大门已经关上,不同于以前,这次由九卿监考,自然不像以前做事拖拖拉拉的,所以当考题从宫里送来后,乙酉年会试便开始了。
是的,这一次由嘉成帝出题。
九位主考官在拜过圣人像后,又对皇宫的方向拜了拜,便九人一同揭开了考题上的弥封。
作为今日受到特殊待遇的薛庭儴两人,是最先知道考题的。
薛庭儴并未去看上首处,也没看身边的吴文轩,而是盘膝坐在考案前,闭目思索着。
这一思索就是整整一个下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睡着了。
期间有人问过他是否要如厕、喝水、休息之类,薛庭儴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到了夜幕降临,他也没含蓄,要了热饭吃,吃完便说要休息。
闻言,一旁负责看着他和吴文轩两人禁军护卫,看了看上首处如老僧入定的几位主考官。
徐首辅和谭阁老早就去歇着了,两人年迈,自然不能久坐,便托付了剩下七人看着。而剩下的几个以吴阁老为首,都如老僧入定般坐着,期间也就是起来如厕或者问问考场上的情况之类。
其实若是换做之前做主考官,可没这么辛苦,谁让陛下下了令将这两人弄到眼皮子下面杵着,吴阁老不走,其他人自然也不能走。
“薛举人倒是镇定得很,视考场如视在家中”
薛庭儴怔了下,拱手作揖答“晚生愚钝,每次下场都难免紧张,为了怕出什么错漏,一般都是要先打好腹稿的。”
吴阁老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一旁的冯成宝见此,忙道“那就带薛举人下去休息吧,这连考九日,不休息哪能成。”
闻言,那两个禁军护卫就带着薛庭儴下去休息了。
既然是在明远楼考,待遇自然不同,休歇之地也是考官的房间,一应床榻桌椅俱全。薛庭儴进了房间,房门便被从外面关上,那两名禁军护卫并没有走,而是守着门外。
看似监视,实则也是一种保护。
而另一头大堂上,吴文轩坐在下面抓耳挠腮着。
他被关在贡院里近一个多月,这个月他是怎么过来的,就不必细述。总而言之对他来说,不亚于在地狱里历练一遭。可他也清楚,若是这次考砸了,不光是他,还会牵连很多人。
所以必须要考,还得考好,所以吴文轩拿到考卷,就开始做题了。
吴文轩现在满腔怨气,不光怨自己的爹吴钱,也怨大伯父吴阁老。
他其实知道吴阁老看不上他,可他爹非想着把他过继给大伯,让他来看他在江南当自己的土霸王有何不可,非要跑到这破京城吃苦受罪。
倒是拿到个会元,可还没风光几日就被关了起来。如今名声坏了,还得再考一次,若是这次考不好
一想到这些,吴文轩就是头脑一片空白,之前好不容易想出了点儿题又不知该怎么接下去了。
吴阁老面冷如冰,眼刀子恨不得将吴文轩戳死。扭头对上杨崇华几人,却是笑道“各位大人也辛苦了一天,不如早些去歇着,反正这一场要连考九日,也不急在一时。”
最近吴阁老可是过得不太如意,就不提吴文轩的事,舞弊案越往下查越是惊心动魄,他竟不知自己手下有好几名官员都被牵扯进去了。而其他人也是趁火打劫,他左支右绌,连着损了好几个门生。
对此,吴阁老虽有些难受,到底也没让他怎么伤筋动骨。
再说了他也不是吃素的,这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