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被人看见了”薛寡妇越说越委屈,竟是当场抹起眼泪来“这日子我是过不下去了,你告诉我什么是个头。当初是你说让我帮你家的。说只要弄得薛青山名声尽毁,咱俩就能当夫妻。我如今倒是帮了,可你倒好竟把我给忘了,就扔着我跟他过那种苦日子。难道说你不要我了,你儿子也不要了”
郑高峰连忙上来捂她的嘴“你可千万别乱说,被人听见了,咱俩可都完了。”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对,他又解释道“再缓缓,等我想个法子。”
“想什么法子恐怕你跟你爹都没想到,薛家人会那么狠,竟是直接把他逐出了族。更没有想到那薛家的狗子竟还比他大伯还出息,你们安排的这后招一点儿作用都不起。反正我不管,这种日子我是过不下去了。”
“你再忍忍,我肯定会想到办法的。我这段时间也不是没去看你,去了几次他都在,我只能又转头走了”
郑高峰软言软语哄了半天,才将薛寡妇给哄下来。
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块儿银子塞进她手里,让她买些好的补补,薛寡妇才听话的离开了。
等薛寡妇走后,郑高峰皱着眉想了好半天,还是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只能扛起锄头回家找他爹去,毕竟这事是他爹当初安排下的。
“好了,咱该收手了。”
一间不大的屋子里,坐了好几个人,坐在首位的正是招儿。
屋里没有点灯,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来,黑压压的,只有一点儿从外面透进来的光亮。
沉默已经持续了良久,最终还是招儿略显有些疲累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招儿姐”
招儿知道高升想说啥,现在收手等于之前亏进去的钱白亏了,而且胡老爷那边必然会奋起直追,吞掉他们所有生意。但若再坚持坚持,说不定那胡老爷会比他们先坚持不住。
可也知道是如果,他们毕竟底子薄,最近被逼着和胡老爷就在这大河乡方圆百里之地进行博弈,却是节节败退。
该是认输了,这还是招儿第一次尝试失败的滋味。自打开始做买卖,她就没亏过,一直这么顺风顺水的,偶尔难免有膨胀。
这次遭遇生意危机,虽是那胡老爷手段卑劣了些,却恰恰让她认识到什么叫做商场如战场,什么叫做防不胜防,什么叫做围赵救魏什么叫做输。
识字以后,她也勉勉强强看过几本商经,却是看明白皮毛却不懂骨髓,想必经过这么一遭,以后再去看会更有感悟。
“此时认输,咱们顶多是伤了元气,算不得伤筋动骨。再继续拼下去,只会满盘皆输。这姓胡的打定了主意,定要把咱们逼得退出才可,你舍不得自己亏进去的钱,他同样如此,那就只有拼到最后,看谁先出局,以咱们的底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即想要,咱们就让给他就是。”
“可是”
可是不甘心啊,招儿也不甘心。
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了里间的卧房,高升还想说什么,却被薛青槐拽住了。
“行了升子,招儿最近累得不轻,让她歇一歇。”
“薛叔”
薛青槐叹了口气,强笑道“做买卖哪有不赔的,该适可而止,而不是一味蒙着头只往里冲。招儿说得对,咱们现在顶多是伤元气,再拼下去就是伤筋动骨,咱们不像那姓胡的底子厚,还有这么些人靠着咱吃饭,你真当招儿什么都不想”
里间,招儿听到外面的说话声,满心茫然。
不做送菜的生意,那就只能继续卖衣裳了。其实做什么都并不重要,高升的心情她能理解,不过是咽不下那口气罢了。
她也咽不下,可她不是一个人,只能咽下。
“你若不服气,咱们日后再抢回来就是”
不服气,日后,抢过来
招儿突然站了起来,猛地一下打开房门,外面的高升和薛青槐都诧异地看着她。
“怎么了招儿。”
“我有办法了。”
胡大海平日惯是起得晚,不睡到日上三竿不会起。
也是年轻那会儿熬狠了,世人只知晓胡老爷有钱,是县里首屈一指的富户,没人知道胡大海很早以前不过是个流落街头的小乞丐。
他爹娘死的早,家里也没地,所以十来岁就上县里来做工了。开始是在铁铺里做学徒工,可实在是太辛苦了,他觉得自己再干下去会死。后来他偷偷的跑了,在街上要了几天饭,靠着捡来的二钱银子,他做了第一个小买卖,提着篮子四处卖女人家戴的头花。
他是个聪明的,知道女人家都爱洁,所以即使住着城外的破土地庙,也依旧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头花都是他跑遍整个县里,进来最便宜但却最精致好看的,他拿着去县里最大的柳巷。晚上不能去,最好是下午,那些窑姐们下午就要开始梳妆打扮,收拾自己,才好晚上接客。
他就挨着那一栋一栋小楼下叫卖着,嘴要甜,大娘要喊姐姐,姐姐们就是仙女。做了几日,他成了柳巷最受欢迎的小贩,他丰富了自己货物,自此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