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

太后揽着蘅安笑着打趣了一番，又说了许多杜尔伯特部的风土人情，蘅安笑着听着，祖孙二人其乐融融，除了德贵妃不时笑着说两句，旁人也都搭不进话去。

祖孙二人说够了话，太后身旁的宫女方才弯着腰在太后耳边说了两句话，太后笑着道“原来已经是这个时候了，也罢，蘅儿还在长身子呢，别饿着她，快传早膳上来吧。”

“好歹您疼蘅儿，还记得赏一顿早膳，臣妾竟然半点都不记得这件事儿了，若不是您，咱们蘅儿可是要挨饿了。”德贵妃笑着道，宋舒予在一旁看着，觉着自己好像见到了从前那位云华仙子，也是这般的长袖善舞、口齿伶俐，当年辗转在仙族几个根骨天资十分优秀的男子之间，堪称仙界第一美人，最后却在受了重伤毁了容颜之后嫁了个资质、家世都并不太好的男子。

旁人都道云华仙子这是红颜已逝搭不上高枝儿，只能低就了，宋舒予却觉着云华仙子婚后的日子过的是极好的，她丈夫纵然天资家世都不太好，却胜在性格软弱、长相好，处处都听云华仙子的，以云华仙子的手段头脑，不愁婚后的日子不好。

何况纵然受了伤、毁了容，云华仙子的一身修为人脉也还在，地位就还在，即便有人说她不好的也不能光明正大地说出来，说出来了，就不知要得罪多少人了，毕竟云华仙子当年为人大气、交友广泛，人脉极广，就连仙帝也给她三分颜面，任意一个拿出来，都够那些背后说人修为不高的长舌妇吃一壶了。

这已经说远了，宋舒予垂眸看着腕上的玉珠，嘴角微微上挑，勾起了一抹浅淡的笑意，她和云华仙子不过是点头之交，一个是仙界交际花遍身绮罗，一个常年征战四方满身血腥，说到底就是两路人，能够识得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

但她确实是极为欣赏云华的，尘埃里开出的花儿，却能长得满身风华，她曾是阶级之中最高层的享受者，那云华就是在最底层里努力着的，出身的不同，决定了二人命运的不同。

即便同样是无路可退，宋舒予也总比云华多了一条路，只是那是年少轻狂，给自己选了一条看起来最好看，也最艰难的路，现在想起来是为了什么不过是为了让那群逼自己的人后悔罢了。

而如今，已然功成名就荣耀满身，她竟然最想念少年时打马京都众人拥捧无忧无虑的那段日子，真算起来，那是她漫长的一生当中最张扬的一段日子，而日后，即便历九重天劫，成上神尊位，她也再回不到那段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了。

而现在，四方平定，她和那位高高在上的帝君请辞，并不是不甘心，只是有些疲倦了。

人生来贪婪，那神呢

神，也不过是由人而来的罢了。

她这个一路修炼上去的神，其实曾经在哪高高的二十八重天上是多么的尴尬，但是那又如何后来，她成了受万仙敬仰的战神，那些原本高高在上的神族却已陨落，剩下的寥寥几个纷纷隐居，世间再无神帝，只有仙帝，也是天帝。

咽下最后一口粳米粥，宋舒予取帕子拭擦了一下嘴角，嘴角轻轻上翘，说实话，即便到了如今，想起那些事情，心中竟然已经颇为平静了，没有当年的愤愤不平，她早已过了少年意气风发的时候，如今退了休，还是好好儿的养老吧，如今的日子也挺好，对她而言，这样不必动弹操心的日子，便是极好的了，养个孩子，也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罢了。

打坐入定、闭关修炼，当年为了修为，她做了太多，如今反而倦了，不想做了。

这样便好，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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