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心一走,家里好似一下清冷不少,懿园里空了个园子,早晚请安少了一口人,大家心里都空落落的。
唯一能叫文家人心有慰藉的大概就是蕙心在秦王府的日子过得不错。太妃似乎有意到郊外庄子上静修去,正在领着蕙心接管王府事务,秦王身无衔职,倒是办了个品鉴书画的文会,说是只谈风月不论朝政。
他身份尊贵,鉴赏水平又不差,素日和煦爽朗平易近人的,在江南之地风评颇佳。
这也只能算是一桩消遣,本朝把外封藩王都当猪养,他若力求上进谋个差事反而会为京中忌惮,这文会一旬才操办一次,素日颇为清闲,带着蕙心偶尔到郊外踏青、园中小住,除了不能离开金陵远走,真可谓是潇洒自在了。
王府人口简单,早年先王的次妃娘娘留下的那位小郡主去年便被发嫁,嫁的赵次妃娘家兄弟的养子,太妃操持的婚仪,没等金陵城中人反应过来,郡主已经出嫁了,带着八十四台嫁妆出嫁,没多久夫婿谋了个边任的缺,跟着上任去了。
如今王府中主子就是太妃、秦王与蕙心这个秦王妃三位,太妃姓喜清静疏简,王府里伺候的人也不多,算来事情竟比文家还要轻省些,蕙心适应得很快,直叫太妃赞不绝口。
王府迎来了新的女主人,交际场上沉寂已久的秦王府也终于又露出踪迹脸面来。蕙心本就是文夫人按照世家女的标准培养出来的,即便从前打算许婚的对象门第不高,但如今到了王府中,她也能适应得很好,甚至更如鱼得水。
只听近日金陵城秦王妃的美名,便可知了。
二月之后,金陵的天气彻底转暖,锦心的身子也有了好转,近日精神头都不错,头疼胸闷的也少了些,叫徐姨娘喜得什么似的,美滋滋地又往道观里舍了大把的香油钱,又施粥舍衣的,恨不能与天同庆。
春日来天光明媚,蕙心邀妹妹们到王府去赏花,听说锦心近日身子不错,亦是极为欣喜,拉着锦心的手笑道“我们沁娘这是大了,小时候的磨难受够了,往后啊逐渐就能好了。
今年冬天,咱们还去赏梅花去,去年我瞧那梅花开得好,咱们可以在那好好赏花,我听你姐夫说,那原是当年那个落了罪、姓赵的巡盐御史的园子,修建得处处精巧,去年咱们去,还没来得及细看过呢。
再有夏日里,我在那边有一个樱桃园,咱们去那边游园采樱桃去,王府的园子和咱们家的园子挨着,听闻夏日有一池极好的莲花,咱们可以撑小舟采莲蓬去。”
她爱怜地摩挲着妹妹的脸颊,又替她理了理鬓发,软声道“我们沁娘啊,往后年年都好、月月都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到老。”
锦心将头倚在她怀里,抬眼看着她红润的面色,也笑了。
赵家已来信与文夫人约定好,先由文姝晴带着纳采的定礼下江南来定亲,然后带着澜心的庚帖回京纳吉,再在秋闱之后,由赵家人带聘书、礼书来江南过大礼。
赵老爷身在中枢轻易离身不得,如今暂定的是赵家二爷与赵家大公子告假出来,下江南过大礼。
婚期最好定在明年春日,春日成婚气候合宜,走水路也不受罪,如今还没到请期的时候,只文老爷在信里稍提了两嘴,言长女业已出阁,家中空荡,心中甚是不舍,望能多留澜心在身边一段时日。
如今那边还没个消息,只是文老爷、文夫人心中已有了些不舍的意思这孩子,在身边最多也留不过一年了。
澜心去岁已经及笄,今后两年正是适婚之龄,再拖下去恐怕就不美了。
也是阴差阳错,若非蕙心那边因王府的孝期迟了出嫁,澜心又赶上赵家的亲事,今年家里都不该有这么热闹的。
文夫人有时心里也庆幸这一番阴差阳错,如今看来无论经历了怎样的波折,结果总都是好的。
只是她这两年就有得忙了。
未心明年及笄,谢重华几次登门,意思都是希望及笄之后尽快成婚,并表示未心过门之后,谢家的生意必定都交给未心和谢陵来打理。
她早就打算往北走一趟整顿锦绣坊的商路,只是这几年被谢家的生意绊住脚来,如今赵家老家主身子每况愈下,他们这一房需要做出些醒目的成绩来稳定族中的军心。
而谢家这边,这些年下来,她对未心的为人品性还是十分信得过的,手腕也磨炼得叫人放心,至少比她那个怎么也教不出来的傻蛋弟弟叫人放心。
她只等未心嫁入谢家,她带着未心上手生意两个月,便可以放心地撒开手动身出去了。
这事文夫人也知道,私下里与澜心道“也是你三妹的好福气,赶上这样一个有能耐、有野心却不揽权的大姑姐,若是她有意与谢陵争,恐怕还真没咱们家未心什么事了。”
然后对敦促未心学习掌管家事、族中事务就更加上心了。
在打理生意上她自认是不如未心,文老爷也说没什么好教给未心的了,只看摘天巧近年发展平稳生意节节蹿升如今在江南遍地开花,便可知未心手段已然纯熟。
只是做一家的掌家夫